另一件是东坡给章惇的信札里提到的。我住在东坡,有田五十亩,身耕妻蚕,姑且逍遥地度过年岁。昨天一头牛差点病死了,连牛医也不识病情,但老妻识得,说这牛得了豆癍疮,医治的法子就是给它喂青蒿粥,果然牛被医好了。这是青蒿素早期的使用案例吧,不知屠呦呦有没有从中获得启发,呵呵。你不得不佩服王闰之的务实能力,在东坡被贬的日子里,她能放下身段,将苦日子过得扎实有份。
东坡称其为“老妻”,其实王闰之这时也就三十五六岁,这称呼里是暖,是爱,是彼此扶持共同患难的情。“老妻”的称呼估计也受了杜甫的影响。六神磊磊说,他(杜甫)称呼杨小姐(杜甫妻杨氏),统统是一个特别没有美感的词——老妻。“老妻书数纸”“老妻忧坐痹”“老妻寄异县”……安史之乱时,杜甫四十多岁,他的妻子三十多,杜甫称之为老妻。东坡在黄州时,跟王闰之也近乎这个年龄。东坡是很感激老妻的,甚至将她比作孟光,在和参寥的诗里写道:“芥舟只合在坳堂,纸帐心期老孟光。”孟光与丈夫梁鸿举案齐眉,是贤妻的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