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四年级的小女孩,做事情总是很慢。在她的班里,大部分的孩子是属马的,而她是属蛇的。有人把其他的孩子快,解释为他们是属马的。大人们,也总觉得这个小姑娘做事情慢,有时会有些不耐烦。有一天,小姑娘写了一首诗给妈妈看:
我是小小的蜗牛
我喜欢慢慢地爬
我不羡慕快跑的马儿
因为泥土里有我的家
她还是一个诗人呢。她用这首诗,向妈妈表达了自己的思想。她是比其他的孩子慢,但她是对的。因为这个世界是多样性的、差异性的,不仅有快步如飞的马儿,也有慢慢爬行的蜗牛。若让它们比速度,蜗牛肯定比不过马儿,但它们各有自己的天地,各有自己的精神世界。在它们的天地里、在它们的世界里,他们都是最好的自己。
可是,我们的这个世界是一个追求速度的世界,是一个以快为好、以快为胜的世界。其实也是一个在快速发展中浮燥的世界。在快的发展中,人们忽略了很多东西。有很多好东西是在慢才能做得出来,是要慢才能够出味道的。猪八戒吃人参果很快,但没有品出滋味。人们急着赶路很快,“一路的好景色,来不及细琢磨”。在快中,我们流失了很多东西。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给慢留下一点空间呢?
再从成人与儿童之间的差异来看这种快慢的冲突吧。我们确实应该好好读一读蒙台梭利的那本名为《童年的秘密》的书。成年人与儿童在快慢观上是存在巨大差异的。在这一点上,蒙台梭利曾经给出过明确的分析。她说:“成人注意的是他的行为的外在的终极目的,他是根据自己的理智观点来确定采用何种手段。对成人来说,有一条自然法则,即‘最大效益法则’,这诱使他运用最直接的手段,在尽可能少的时间内达到他的目的。”“对成人来讲,儿童热心于琐碎的或毫无用处的东西,完全是稀奇古怪的,甚至不可理解的。”(蒙台梭利著,马荣根译,单中惠校:《童年的秘密》,人民教育出版社,2005年版,第6页)成人与儿童在做事的节奏以及行为方式上也存在差异。如果假定我们要帮助儿童,我们就会千方百计地用自己的节奏来代替他的节奏。“成人无意识地努力阻止儿童进行这种自然的、缓慢和不慌不忙的活动,他会像赶苍蝇一样驱散这种烦扰。”(第97页)是的,成年人喜欢用自己的节奏来代替儿童的节奏。当我们这样做时,我们自己内心的冲突可以被解救出来,但却打破了儿童的发展节奏,给他们带来了痛苦。
所以,就会出现那个小女孩写的诗的情况。她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寻找一种自我的解释,一种自我的防护,或者一种自我的解救。
虽然,我们曾经是小孩子,但长大成人之后就忘记了做小孩子时的感受,就以成人的标准来要求小孩子。其实,大人与儿童之间的很多冲突是这样造成的。
再来说一说教育本身吧。教育其实是个慢性子。我们常说,十年树木,百年育人。教育人、人的成长,都不会是一个很快速的过程。人的成长与事物的成长一样,有其自然的规律,欲速则不达。拔苗助长的故事就说明了这一点。我们今天有很多速成的鸡、猪等,几十天就可以出圈。但结果怎样呢?会对人造成危害。教育也是如此,我们太想尽快地把太多的东西教给孩子了,我们在教育上太追求速度了。就是因为追求速度的这根弦每天都绷得紧紧的,所以孩子们没有喘息的机会。如果他们一旦前面有哪个知识点没有学会,就会跟不上后面的学习。因为他们没有时间来进一步的巩固和熟练。渐渐地,有些人就成为了学困生,有些人就对学习失去了兴趣,失去了信心。
我相信,如果时间允许,绝大部分学生是可以把书本上知识学会,学好的。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们。我们要赶紧地往前赶。换一个角度,我们有太多的东西要教给学生了。如果,我们能够精选知识,然后慢慢地教给学生。我相信,他们会学得很好、很扎实的。我们为什么就那么心急,要把那么多的东西教给学生呢?
教育啊,慢慢来吧。家长啊,慢慢来吧。教师啊,慢慢来吧。
让我们都慢下来,来适应一下孩子的慢,而不是让他们来适应我们的快。
我们慢下来的时候,我们的孩子们会生活得更好,也会学习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