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西汉史学家司马迁把天下人之熙熙攘攘、东奔西忙,归结为皆为“利来”“利往”。无论身份高低贵jian,无论身处城市乡野,为了解决衣、食、住、行等问题,人们就要精心筹谋,辛勤劳动。商业活动就是辛勤劳动中的一种。
《商从商朝来》一书作者、福建省革命历史纪念馆科研部馆员傅奕群说,该书展现了从商朝至近代跨越三千年的商业史。当然,没有任何一本书足够厚重得以承载三千年的商业史,作者只是捡拾了其中极具代表性的人、物、事,以及经过时间洗涤之后仍被人传诵的经商传统与理念,然后用通俗、明晰且严谨的文字将其呈现出来,将中国经商传统与儒家精神的渊源娓娓道来。
追根溯源:历史深处的商业智慧
我国古代的商业活动有着悠久的历史。《易经·系辞下》就有记载:“神农氏作……日中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传说时代的炎帝时期,就开辟了集市。商朝,商人作为一个社会群体出现在中国历史中。也可以说,中国人骨子里经商的天分和基因,从殷商时代就开始被激发出来。“士农工商”是耳熟能详的中国古代四民之分,“行曰商,止曰贾”是口耳相传的中国古代商人分类。但何谓商人,商人从何处来,行商、坐贾如何分途等问题,人们往往不做深究。
该书开篇即从“商朝”与“商业”“商人”的关系谈起,充分利用甲骨文等出土材料,结合《诗经》《左传》等文献记载,描绘了由“商朝”到“商人”的发展历程,揭示了“商人”与“商朝”间千丝万缕的关联,既点“商从商朝来”之题,又解“商从商朝来”之惑,可谓一举两得。接下来,作者挖掘《白虎通义》《周礼注疏》等文献,结合《太平广记》《蜀中广记》等记录的商业案例,解释了行商、坐贾的起源与发展。
到了春秋战国时期,商业发展达到一个新高度,学界认为是中国商业史上的第一次飞跃。此时工商食官制度走向崩溃,具有自由身份、独立经营的私商队伍不断扩大,涌现出了不少富商巨贾和商人政治家,如辅佐周武王灭商建周的姜子牙,助齐桓公成为春秋五霸之首的管仲,辅助勾践灭吴的道商鼻祖范蠡,商业理论名垂后世的白圭等等,可谓群星璀璨。到唐、宋、元时期,商业更加繁荣,在诗歌、小说、戏曲作品中,就有许多关于商人活动的故事,如白手起家的唐代商人窦乂从种树开始,最后建立了旅馆业品牌“窦家店”,成为一代富商。
明清商帮:极具中国特色的商业代表
明清时期,商业获得空前发展,商业资本的积累也空前巨大。各地商人自发形成了商人群体——商帮。作为商业集团,商帮是一方经济势力的代表,他们以地域为中心,以血缘、乡谊为纽带,以相亲互助为宗旨,是一种既亲密又松散的商人群体。明清时期的十大著名商帮,又以晋商、徽商的势力为最大。明清商帮在中国商业史上占重要地位,极大地丰富了中国传统商业文化。
明清商帮是古代商业通过长期对儒家思想的借鉴和融合后的产物,其家族式经营、以血缘地缘为纽带的特点都极具中国特色。晋商、徽商不仅是儒商的典型,也是明清十大商帮中势力最大的两支。因此,作者用了相当部分的篇幅着墨于晋商、徽商,讲述了其传奇经历。其中最为人所熟知的比如晋商中的祁县乔氏。
又如山西的太谷县,是明清时期中国北方的金融、商业中心,有“白银谷”的美誉。在那个商帮四起的年代,晋商占据鳌头,独领风骚。随着时代变迁,如今晋商的辉煌虽已远去,但是留存至今的乔家大院、李家大院、王家大院等,不仅承载着中国古代的建筑艺术价值,更承载着中国古代商业鼎盛时期的商帮文化。
明清商帮的另一支典范当属徽商,相较于晋商,他们似乎更多了些儒家温文尔雅的气质。比如徽州商人的楹联有:“几百年人家无非积善,第一等好事只是读书。”由此可见徽商的儒学情结。作者笔下的徽商,亦儒亦商,辛勤力耕,真正展现出了“徽骆驼”“一代儒商”的形象。徽商所经营的产业,有许多传承至今的老字号,比如“张xiao泉”“张一元”“胡庆余堂”“谢裕大”等。
明清商帮在商业鼎盛时期出现和发展,其所形成和沿袭下来的商业文化一直影响着我国的商业实践和商业行为。
义利结合:儒家精神中的商业底线
义利之辨是一个传统的话题。人们日常习惯于把铜臭熏天、唯利是图、见钱眼开等具有贬义色彩的有关“利益”的词语,贴到商人身上做标签。但是,历史的经验表明,能够做大事业、留英名的商人却最注意吸收儒家的传统智慧,做到儒、商精神会通。乔致庸、王麻子、张xiao泉等,无一不是义字当头、信字当先,方能成就商业奇迹,成为中国儒商的代表人物。
《论语》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中庸》曰:“诚者,天之道也。”以“道”创业,以“道”经营,以“道”取财,方能符合天“道”,这是中国传统商业文化的精髓所在,是中国商人能够名垂万古的不二法门。
该书辟有专章讨论儒学与商贾,对儒商精神的强调贯通全书。无论是讨论白圭、沈万三等巨商大贾,还是介绍晋商、徽商等商帮文化,“诚”“信”“义”是该书一直强调的中国传统商业精神。
傅奕群说,中国商人自古以来就重视仁义道德。在儒家思想统治下的古代社会,中国的传统商人构建起了一套以儒家思想为指导的经商道德体系,他们信奉勤、俭、信、义等传统伦理,以仁爱为本,诚实守信,廉洁自律,以传统文化作为精神家园,形成了可贵的儒商精神,是后世值得珍视的文化遗产。
张运龙 :(2020-08-01 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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