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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获新生 ——再读《再塑生命的人》
作者:张玲玲 发表时间:2021年5月27日 浏览量:0 分享到空间
重获新生
——再读《再塑生命的人》
海伦·凯勒在一岁零七个月时,因患猩红热病成为一个“集盲、聋、哑于一身的残疾人”。直到她六岁零九个月时,生活才发生改变,生命得以重生。那么,她此前和此后的生活,有着怎样的截然不同呢?安妮·莎莉文老师又是怎样再塑海伦·凯勒生命的呢?
一、截然不同的前后
㈠此前的生活
⑴像大雾中的航船
下午的阳光穿透遮瞒阳台的金银花叶子,照射到我仰着的脸上。我的手指搓捻着花叶,抚弄着那些为迎接南方春天而绽开的花朵。我不知道未来将有什么奇迹会发生,当时的我,经过数个星期的愤怒、苦恼,已经疲倦不堪了。
朋友,你可曾在茫茫大雾中航行过,在雾中神情紧张地驾驶着一条大船,小心翼翼地缓慢地向对岸驶去?你的心怦怦直跳,惟恐意外发生。在未受教育之前,我正像大雾中的航船,既没有指南针也没有探测仪,无从知道海港已经临近。
“我”在未接受安妮·莎莉文老师教育之前,是个什么样子?作者又是怎样表现的呢?作者借安妮·莎莉文老师到来时刻,做了一番描述和交代。
先用美景衬托。“下午的阳光”、“遮瞒阳台的金银花叶子”、“为迎接南方春天而绽开的花朵”都是美好的事物,“下午的阳光”穿透“遮瞒阳台的金银花叶子”构成美好的意境。从“我”的角度看,这美景是不协调的,“我”“仰着脸”,心事重重,不知所措,一脸茫然,构成反衬。从莎莉文老师的角度看,这样的美景是正面衬托,暗示着莎莉文老师即将带给“我”全新的、美好的生活。
再用动词暗示。“我”的手指“搓捻”花叶,和“抚弄”花朵,这两个动词“搓捻”和“抚弄”,从微动作心理学角度看,折射的是“我”此刻非常微渺的心理状态。经过数个星期的愤怒、苦恼,此时,内心依然紧张、阴郁,不知道“奇迹”在哪里。
接着直接交代。先用否定句式,“我”“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否定的句式和“奇迹”一词,写出“我”面对未来十分茫然和悲观的情绪。再用肯定句式,写“我”的“愤怒、苦恼”、“疲倦不堪”。
最后设喻。作者将当时的自己,比喻成“大雾中的航船”,用“神情紧张”、“小心翼翼”、“缓慢”、“心儿怦怦直跳”、“唯恐意外发生”形象而又富有情感色彩的文字描述自己艰难而又内心恐惧的处境,用“既没有……也没有……无从知道……”的句式强调自己对外界事物的一无所知。
这里作者对自己处境的描写,具有“一体两面”的作用,一个方面写出了自己的“愤怒苦恼”、“紧张阴郁”、“茫然恐惧”,另一方面也是为写安妮·莎莉文为“我”“再塑生命”做铺垫,突出安妮·莎莉文在“我”生命中的重要意义。
⑵在黑暗的世界里
我实在有些不耐烦了,抓起新洋娃娃就往地上摔,把它摔碎了,心中觉得特别痛快。发这种脾气,我既不惭愧,也不悔恨,我对洋娃娃并没有爱。在我的那个寂静而又黑暗的世界,根本就不会有温柔和同情。
莎莉文老师一来便初步改变了“我”,但“我”依然没有走出困境。节选的段落,从三个角度写了“我”当时的状态。
一是描写行为动作。作者描述行为动作的句子很简单,“抓起新洋娃娃就往地上摔,把它摔破了”,但很值得琢磨。“抓起……就……”,说明“摔”的速度很快。用“摔”而不用“扔”,说明很用力。“摔碎了”的结果,也说明“我”用力程度之深。这样的行为动作,折射的依然是“我”“愤怒苦恼”的内心世界。
二是描述心理感受。在“摔”洋娃娃之前,“我”的内心感受是“不耐烦”,“摔”过之后,是“特别痛快”。这前后的心理变化,说明“我”内心世界特别“苦闷”“焦躁”。不仅如此,更严重的是,“我”的内心世界缺少爱,缺少同情。接着,作者连用了三个否定句,“既不……也不……并没有……”,来描述自己缺少爱的内心世界。
三是揭示原因。“我”的世界为什么没有惭愧、悔恨和爱?因为,“我”的世界“寂静又黑暗”,寂静和黑暗让“我”愤怒苦恼,焦躁不安,几乎失去了一切,也失去了温柔、同情和爱。
这里对“我”的描写依然具有“一体两面”的作用。除了表现“我”心情焦虑烦躁,没有爱和同情心之外,也是为写莎莉文老师服务的,从侧面表现莎莉文老师的教育作用。“我”在莎莉文老师的教育下,后来懂得了爱,“后悔莫及”,“两眼浸满了泪水”。
㈡此后的生活
⑴初次体验成功
当我最后能正确的拼写这个词时,我自豪极了,高兴得脸都涨红了,立即跑下楼去,找到母亲,拼写给她看。
这是文中第一处写“我”转变的文字。事情发生在莎莉文老师到“我”家的第二天,“我”学会了拼写doll这个词。作者用“心理描写”、“神态描写”和“动作描写”,表现自己初次体验到成功时的兴奋心情。
心理描写和神态描写。作者毫不掩饰自己兴奋激动的心情,用“我自豪极了”这样的句子直接表达内心的激动和欣喜。用“高兴得脸都涨红了”这样的神态描写来表达激动兴奋的结果和程度。这两个写心理和神态的句子,都是动补结构的短句。“极了”补充“自豪”的程度,“脸都涨红了”补充“高兴”的程度。短句,补语结构,易于表达这种激动和兴奋的心情。
动作描写。作者描写的一组连续动作,也体现了“我”初次学会拼写词语的兴奋。“跑”着下楼,“找”到母亲,“拼写”给她看,而且这一组系列动作是“立即”做的。可见,“我”是多么兴奋和激动。
同样,写“我”初次体验成功的兴奋和激动,亦具有“一体两面”的作用。这是从正面衬托莎莉文老师教育有方,一开始就让“我”体验到了成功的喜悦和幸福。
⑵整个世界花团锦簇
水唤醒了我的灵魂,并给予我光明、希望、快乐和自由。
井房的经历使我求知的欲望油然而生。啊!原来宇宙万物都各有名称,每个名称都能启发我新的思想。我开始以好奇的眼光看待每一样东西。回到屋里,碰到的东西似乎都有了生命。我想起那个被我摔碎的洋娃娃,摸索着来到炉子跟前,捡起碎片,想把它们拼凑起来,但怎么也拼不好。想起刚才的所作所为,我悔恨莫及,两眼浸满了泪水,这是生平第一次。
那一天,我学会了不少词,譬如“父亲”(father)、“母亲”(mother)、“妹妹”(sister)、“老师”(teacher)等。这些词使整个世界在我面前变得花团锦簇,美不胜收。记得那个美好的夜晚,我独自躺在床上,心中充满了喜悦,企盼着新的一天快些来到。啊!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幸福的孩子吗?
就在“摔碎洋娃娃”的同一天,井房的经历让“我”发生了根本的改变,“我”从“那个寂静而又黑暗的世界里”走出来,走进了“花团锦簇,美不胜收”的世界。作者从多个角度,反复渲染“我”的美好世界和美好感受。
第一,阐明“水”的意义,概述“我”的美好世界的特征。为了阐明并突出“水”对于“我”的重要意义,作者让一句话单独成段。“水”,带给了“我”“光明、希望、快乐和自由”,这便是“我”现在的世界的特征。从表面看,作者是在写“水”的意义,但实际上,带给“光明、希望、快乐和自由”世界的,是莎莉文老师,所以,这句话实质上,是在写老师之于我的意义。
第二,用“我”欲望油然的求知欲望传递“我”对世界的美好感受。“我”的世界明亮了起来,美好了起来,所以,“我”求知的欲望油然而生。“我”从“每个名称”中都获得新思想的启发,“我”开始以好奇的眼光看到世界,“我”碰到的东西似乎都有了生命,“我”在那一天学会了不少词。这种求知的欲望和状态,是美好世界在“我”内心的真实折射。
第三,用“我”的悔恨表达“我”真诚地感受到了世界的美好。“我”生平第一次“悔恨莫及”,“两眼浸满了泪水”,懂得了爱。所以,“我”有了一系列悔恨的“动作”。“想起”被摔碎的洋娃娃,“摸索”着来到炉子跟前,“捡起”碎片,想把它们“拼凑”起来。这些动作,是因为“我”感受到了世界的美好后,真诚悔恨的表现。
第四,用美好的心理感受描述“我”的世界变得无比美好。这三段话,描述“我”的心理活动,用了很多美好的词句,来表现“我”感受到的美好世界。“光明、希望、快乐和自由”,虽然抽象,但在文章的情景中引起读者许多美好的联想。“碰到的东西似乎都有了生命”,在“我”的世界中,一切都活了起来。“花团锦簇,美不胜收”,描述的是“我”的“整个世界”。即使“夜晚”,也变得“美好”起来,“我”“独自躺在床上,心中充满了喜悦”,从前的恐慌和焦虑再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企盼着新的一天快些来到”。
第五,直接抒情。这三段话中,作者两次用单音节叹词“啊”单独成句,表达感叹之情,抒发内心的惊喜和兴奋。最后还用了一个反问句,“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幸福的孩子吗”,来表达自己抑制不住的幸福体验,语气强烈,不容置疑。
那么,作者为什么要反复渲染自己的世界变得如此美好,自己的感受如此美妙呢?
这个作用依然是“一体两面”的。一个方面,是要表现自己的生命得以再塑,以及生命再塑之后的兴奋和喜悦。另一个方面,是要从侧面表现莎莉文老师的巨大贡献和巨大作用,正是因为莎莉文老师的爱和智慧,才让“我”走出了沉寂和黑暗,得以走进“光明、希望、快乐和自由”的“花团锦簇,美不胜收”的世界。
那么,莎莉文老师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又是怎样再塑海伦·凯勒的生命的呢?
二、再塑之举
㈠拥抱海伦——施爱
可是,一个人握住了我的手,把我紧紧地抱在怀中。我似乎能感觉得到,她就是那个来对我启示世间的真理、给我深切的爱的人——安妮·莎莉文老师。
这个段落,写莎莉文老师初次见到海伦,给海伦拥抱,给海伦真诚的爱。
先写老师的动作。老师的动作,一是“握住了我的手”,二是“把我紧紧地抱在怀中”,这两个动作,一先一后,有渐进地过程,描述莎莉文老师初次见到海伦时表达“爱心”的举措。“紧紧地”,突出表现莎莉文老师爱的真诚。
再写“我”的感受。写“我”的感受,具有总括莎莉文老师教育思想的作用,一是“启示真理”,二是“给我爱”。从句式上看,作者要突出的,是自己的直觉,是对莎莉文老师的感受。我们将句式变换一下,便能知晓这个妙处。“她就是安妮·莎莉文老师,那个对我启示世间的真理、给我深切的爱的人。”原句突出的是“直觉感受”,也是成年后回忆老师时,对老师做出的整体评价。改过后的句子,则突出的是眼前的这个人。
㈡慢慢拼写——激趣
我玩了一会儿布娃娃。莎利文小姐拉起我的手,在手掌上慢慢地拼写“doll”这个词,这个举动让我对手指游戏产生了兴趣,并且模仿在她手上画画。
这句话,写莎莉文老师的第一次教学,时间是莎莉文老师来海伦家的第二天早上,事件是教海伦拼写词语doll。
我们先看莎莉文老师的教学程序。首先是“给了我一个布娃娃”,让“我”“玩了一会儿布娃娃”。莎莉文老师并没有急于教海伦拼写词语,而是先让海伦“玩”,在“玩”中寻找教学的机会。其次,“拉起我的手,在手掌上慢慢地拼写”。莎莉文老师在“我”玩的过程中,寻找到时机,然后再教“我”拼写词语。
我们再看莎莉文老师的教学方式。首先,“给了我一个布娃娃”,通过这样一个布娃娃,拉近了师生间的距离,让海伦对老师产生了亲切感。其次,莎莉文老师采取的是“手指游戏”的教学方法,通过在“手掌”上拼写,来教海伦学习词语。第三,莎莉文老师的拼写是“慢慢地”,很懂得“我”的处境和心理。
莎莉文老师很懂得儿童心理,知道“激趣”是教好“我”这样一个特殊孩子的前提。这样的教学程序和教学方式,充满着趣味,展现了莎莉文老师优秀的教学智慧,是莎莉文老师善教的表现。
㈢大小娃娃——重法
有一天,莎莉文小姐给我一个更大的新布娃娃,同时也把原来那个布娃娃拿来放在我的膝上,然后在我手上拼写“doll”这个词,用意在于告诉我这个大的布娃娃和小布娃娃一样都叫做“doll”。
这句话,写莎莉文老师想方设法帮助“我”在“词语”与“事物”之间建立起联系。
对一个正常人来说,在“doll”这个词语和这个词语所对应的事物之间建立起联系,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但,对于一个“盲聋哑”的孩子来说,并非易事。为了实现这个目的,莎莉文老师采用了“比较”的方法。
首先,莎莉文老师给“我”一个“更大”的新布娃娃。同时,把原来那个布娃娃放在“我”的膝上。然后,在“我”的手上拼写“doll”这个词。这样,莎莉文老师期望“我”在“大小”比较中,认知到“doll”这个词和眼前两个大小不同的事物之间有着共同的联系,他们都有共同的名字。
这样的行为,是莎莉文老师重视教学方法的表现,是莎莉文老师的善教之举。
㈣暂时丢开——耐心
这天上午,我和莎莉文老师为“杯”和“水”这两个字发生了争执。她想让我懂得“杯”是“杯”,“水”是“水”,而我却把两者混为一谈,“杯”也是“水”,“水”也是“杯”。她没有办法,只好暂时丢开这个问题,重新练习布娃娃“doll”这个词。我实在有些不耐烦了……莎利文小姐把可怜的洋娃娃的碎皮扫到炉子边,然后把我的帽子递给我。我知道又可以到外面暖和的阳光里去了。
这段话,写莎莉文老师两次改变教学计划,凸显莎莉文老师的爱心、耐心和卓越的教学智慧。
第一次,面对“我”对“杯”和“水”这两个词的争执,莎莉文老师没有办法,选择“暂时丢开这个问题”,“重新练习布娃娃doll这个词”。注意,莎莉文老师是“暂时”丢开问题,并不是放弃解决问题。莎莉文老师是在思考和寻找更好地解决问题的时机,更好的解决问题的方法。这一点,下文给出了照应,也给出了答案。这里的“暂时丢开”,是智慧的举措,也是耐心的体现。
第二次,面对“我”的不耐烦,“抓起新洋娃娃就往地上摔,把它摔碎了”,莎莉文老师再次选择暂时丢开,改变计划,带着“我”“到外面暖和的阳光里去”。不仅如此,莎莉文老师在“我”的“不耐烦”面前,保持了最大的耐心和爱心,用自己的举动给“我”做好榜样,安抚“我”的情绪,先是“把可怜的洋娃娃的碎皮扫到炉子边”,然后“把我的帽子递给我”。
面对问题,选择暂时丢开,寻找时机,再去解决,莎莉文老师在“我”的“不耐烦”面前,保持了足够的爱心、耐心和教育的智慧,是“我”的“再塑生命的人”。
㈤井房拼写——智慧
我们沿着小路散步到井房,房顶上盛开的金银花芬芳扑鼻。莎利文老师把我的一只手放在喷水口下,一股清凉的水在我手上流过。她在我的另一只手上拼写“water”——“水”,起先写得很慢,第二遍就写得快一些。
这段话写莎莉文老师带“我”到井房教我拼写“water”一词。这件事对于“我”而言,具有象征性意义,它给“我”带来了“光明、希望、快乐和自由”,是描写莎莉文老师作为“再塑生命的人”善教之举的优秀片段。
首先,描写无意的散步行为暗示有意的教学安排。莎莉文老师用看似无意的“散步”行动有意创造好的教学时机。这是莎莉文老师当天第二次改变教学计划,看似行动是无意的,但实际是莎莉文老师的有心之举,所以才会有与前文相照应的“拼写‘water’一词”之举。
其次,描写“房顶上盛开的金银花芬芳扑鼻”暗示老师美好的心灵,烘托老师带给“我”的美好感受。同时,在结构上,也照应了前文。
第三,描写莎莉文老师教“我”拼写词语的动作。先是“把我的一只手放在喷水口下”,然后是“在我另一只手上拼写”,凸显老师的“善教之举”,善于创造时机,善于利用时机。
第四,对动作进行描述,“起先写得很慢,第二遍就写得快一些”,表现老师循序渐进的教学过程。
井房的经历,唤醒了“我”的灵魂,也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充满教育智慧的“再塑生命的人”。
海伦•凯勒,重获了新生,从盲聋哑的阴霾中找到了人生的方向,燃起了生命的火光。这重获新生的奥秘源于莎莉文老师赤诚的爱和卓越的教育智慧,源于她的爱和智慧给予了海伦不懈奋斗的力量。
我们为重获生命的海伦而歌,也为再塑这生命的莎莉文而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