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的依恋
——读《峨眉山月歌》
峨眉山月歌
李白
峨眉山月半轮秋,
影入平羌江水流。
夜发清溪向三峡,
思君不见下渝州。
《峨眉山月歌》出自《李太白全集》卷八,是年轻的李白“初离”蜀地时的作品,抒写了诗人初离故乡时的依恋之情。
那么,诗人对故乡的依恋表现在哪里?
一、在意境中
诗人用不同要素营造了一个充满不舍、依恋的氛围。
首先是时间,秋天的夜晚。“秋天”和“夜晚”,这个季节和时刻,都易让人生出淡淡的乡愁。其次是地点,水中的舟上。流动的江水,远行的小舟,不舍流淌其中,思念装在船头。第三是山水。故乡的峨眉山渐渐远去,故乡的平羌水随诗人行船而流,山水在朦胧的夜色里,撩拨着诗人的不舍和思念。第四是月色。弯弯的半玄月,凉凉的清晖,洒满峨眉山,洒满平羌江面,洒满诗人的小舟,让诗人的思念也是满满的。
秋天,夜晚,半弦的月光,黝黑起伏的连山,泛着淡淡银光的江水,江水中慢慢前行的小舟……舟上的人,正在离别这里,离别故乡,他怎会舍得?他怎不依恋?
二、在动作里
李白的动作,流露出他对故乡的依恋和不舍。
他于深秋之夜,站在行舟的船头,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捻着胡须,仰望着峨眉山头那半轮弦月,这一望,是那么凝神,是那么长久,他要把这轮弦月,这轮峨眉山上的弦月,写进记忆,写进思念的深处。他于行舟的船头,秋月之下,俯瞰平羌江哗哗的流水,和水中那半轮朦胧的弦月。这弦月的影子,投入缓缓流动的江水,晃动着,晃动着,晃动着这船头人的思念。他要将这水中的月影,刻下,刻在寻找梦想的旅途。抬起头,他眺望着远方,朦朦胧胧,看不清也看不见的远方。“远方的三峡啊,我就要来了。脚下的清溪啊,我要离你而去了。”回头看,那巍峨起伏的峨眉,那峨眉山间的弦月,那月影丛中的知音,那山林间扑腾的禽鸟……都朦胧了,模糊了,不见了。“只留在我的心中。”
仰望,俯瞰,眺望,回看……这看的动作,写着李白的不舍和依恋。
三、在行踪上
李白的不舍,表现在他如数家珍的行踪里。
他抬头仰望的峨眉山,他低头俯瞰的平羌江,他此行出发的清溪驿,他即将到达的渝州,他此行目的地三峡……他想着这些地点,想着此行寻梦的旅程,想着仗剑去国的行踪,想着二十多年来朝夕相伴的山水,想着“呼作白玉盘”的山月,他如数家珍,依依不舍。
短短二十八个字,了无痕迹地将五个地名融入其中,既写出了路途之遥远和船行之快,又表达了诗人对未来的无限向往和满怀豪情,还暗含了诗人离别时对故乡的深情眷恋。
四、在点题下
李白的抒情,点明了他的思念和依恋。
诗歌起句写故乡之月“峨眉山月半轮秋”,第二句承接“月”写“影入平羌江水流”。第三句不再写景,笔锋一转,写“夜发清溪向三峡”的行踪。最后一句“合”,用抒情句点题“思君不见下渝州”。
诗人在流动的江水之上,站在船头,回望故乡,思念之情涌上心头,不舍之感油然而生。那么,诗人思念谁呢?那个“君”又是谁呢?是那半弦的明月,儿时在床边伴随着入眠,将之呼作白玉盘。是那连绵起伏的峨眉山,多少次在那里访道寻友。是那山中的嘤嘤鸟鸣和叮咚泉水下,一次次促膝的交谈。
在意境中,在动作里,在行踪上,在点题下,诗人对故乡的不舍和依恋,一点点地渗透和流露,让我们看见,让我们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