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进入二十一世纪，公民教育在我国已是大势所趋。近十年，我国中学历史教学中实施公民教育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重要性和可行性；公民教育的内涵而由此构建什么样的历史知识实施公民教育；历史教学中公民教育的实践研究。但如何进一步推进公民教育在中学历史教学中的实施，目前形势仍不乐观。

关键词：中学历史教学  公民教育  十年来研究  

20世纪末，公民教育研究在我国大陆悄然兴起，对我国的教育产生了新的影响，并波及到我国中学历史教学。2001年新课改后，无论是初中历史还是高中历史教学，培养学生具有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公民成为历史学科的重要功能之一，不少教育专家和许多一线教师从理论到实践上进行探索，力求把公民教育和历史具体教学实践相整合，取得一定的成就。本文拟对十年来中学历史教学中公民教育的研究进行综述。在抽取考查样本上，本文以《中国知网》收录的，直接与我国中学历史教学相关的论文，以及相关公民教育的历史硕士论文（含教育硕士）为样本，管中窥豹，以期公民教育在我国历史教学中能进一步地落实和发展。

一 历史课堂中实施公民教育的重要性和可行性的研究

历史课堂实施公民教育重要性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社会的需要、个人成长的需要。

（1）社会的发展需要历史教学中体现公民教育。“将公民教育纳入历史教育范畴，是社会民主化的要求。如果将公民教育作为历史教育的有机部分，历史教育、教学行为必须具有民主的性格”。^[1]中国传统文化造就了国人传统的臣民心态，告别臣民心态，“最根本还是人的觉醒和权利意识的确立”，这需要在近代史上注重对学生进行公民意识的教育。^[2]朱琳认为“市场经济的发展要求培养民主的社会氛围和发扬公民的主导意识”，“世界历史的教学内容同公民以及公民意识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所以公民教育成为世界历史这一学科不可推卸的责任。”^[3]

  （2）学生自身成长的需要。赵亚夫认为合格的公民必须有一定的历史知识，且“作为人文学科主阵地的历史学科，其主要的教育功能就是培养人文精神，而现代人文精神的核心又是谋求社会公正，这就使历史教育理所当然地成了公民教育的主阵地。”^[4] 2005年，龚辉强的硕士论文对高中学生进行公民素质的问卷调查，得出高中生素质不高，公民意识薄弱，发展不平衡。2012年，杭州市启正中学吴小美老师对三所不同性质的初中学生进行公民意识的调研，发现初中生公民主体意识较强民主参与意识较高；初中生具有一定的社会公德意识，但认识与行为均有待提高；初中生具有积极的法律维权意识，乐于学习法律；初中生有较高的社会认同意识，但对社会公平的认同略低。^[5]抛却地域、年龄和学识的差别，说明我国的中学生的公民素质逐步提高，但仍需加强，作为人文基础学科的历史学科责无旁贷。

历史课堂实施可行性的研究。赵亚夫认为：历史教育以其广阔的视野、丰富的认为素材、深刻的人类经验，赢得了人文社会学科的核心课程的位置。^[6]吴雪峰等认为历史教学在实施公民教育中有独特的优势：为公民教育提供历史视角；培养学生人文精神的主阵地；蕴藏了丰富的公民教育素材。^[7]

我国传统的中学历史教学承载着更多的政治使命，很少有人把历史教育与公民教育联系起来。在改革开放前，历史教育主要是意识形态的灌输，是对某种历史观的确认和展开。即使在改革开放后，我国的历史教育几乎成为爱国主义教育的代名词。随着我们社会民主化的进程，社会需要具有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公民，淡化了历史教育的政治性，公民教育应该成了中学历史教育的核心内容。但由于固有观念的牵绊以及思想上顾虑，公民教育在历史教育中仍得不到应有的重视，引起不少专家和有识之士的关注，这大概就是呼吁在历史教学中实施公民教育的主要原因。

二   讨论公民教育内涵而由此建构什么样历史知识实施公民教育

实施公民教育首先界定什么是公民教育，这在学术界并不统一。专家学者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笔者所见到中学历史课堂教育实施公民教育的论文中，有关公民教育的论述，多是以这些观点为基础进行的整合，不在一一赘述。

对有关什么是“公民教育”的讨论，基本上已经超出了一个中学历史教师的思辨能力，且理论的复杂性势必增加实践操作的难度。笔者以为，相对于“公民”来说是“臣民”和“子民”，我国传统社会建立在血缘关系上的家国同构造就了我国只有“臣民”和“子民”，而无“公民”，“臣民意识的根本特征就是只尽义务，不讲权利”，^[8]如何剔除历史文化中那些“臣民”意识，让学生知道学会运用和享受公民权利和自觉履行义务才是真正公民教育。

中学历史教学上建构什么样历史知识才能达到公民教育的目的？赵亚夫给出指导性意见：历史课程应着眼于健全的公民养成；历史课程应对公民的历史文化素质提供创建性帮助；历史课程应该着眼于公民的行动能力。他还认为，培养符合国家现代化需要的公民，中学历史课要突破旧有的条条框框，一句话，历史需大众史，学校需大众史^[9]。以龚辉强为代表的许多中学历史教师则把历史学科的公民教育定位于公民法治教育、道德教育、世界意识教育和环境教育，据此甄选历史史料或赋予历史知识新的解释。^[10]王理则提醒高中历史课堂的公民教育应该注意两点：一是不能将“公民教育”窄化为“法律知识”，公民教育虽然和现存的权利和义务无法脱离，但是其立足于“公平，正义”，其矛头常常指向“法律”自身，也就是说“超越法律文本，指向法律本质”；二是不能将“公民教育”泛化成“人格教育”，公民教育是相对于整个社会而言，相对于侧重于“外显”实践行为，“人格教育”更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内隐”养成。^[11]

赵亚夫“历史需要大众史”的宏观指导，落实的历史教学上，仍需实践者结合实际给予思考实施；龚辉强的四个角度来赋予历史知识新的内涵，强调了公民对他人或社会所担负的责任和义务，却有关自身权利没有得到突出 ；王理在历史教学中实施公民教育指向法律“自身”，实质上已经接触到个人的权利。这说明，中学历史教学中公民教育的内容经历十年摸索逐步从宏观走向具体，从对公民权责的关注发展到更多地对公民个体权利的关注。

三 历史教学中实施公民教育的实践研究

徐艳认为，通过历史教学实施公民教育，一是应该在体现在历史课堂教学上，它包括建立师生和谐的关系，营造民主公平的教育环境；挖掘公民教育素材，丰富公民教育内容；引入即时历史，增强公民教育的现实性；提倡合作学习，培养公民精神。二是公民教育在课外中实施，它包括凸显乡土特色；走进社区活动。^[12]龚辉强在其教育硕士论文中认为，在实践上，高中历史教育中的公民教育与其他学科公民教育侧重点不同，它侧重于公民意识的培养。他认为在必修课上，要系统把握教材相关内容；讲究渗透方法；营造民主的课堂氛围。在课外活动上，要结合各种历史纪念日开展活动，开展历史影视欣赏活动，走进社区，开展调查宣传活动。刘颖芳认为高中历史教学公民意识的培养，应从学生的心理切入， “最好的选题就是与历史问题密切联系的热点问题”。^[13]叶峰认为历史教学可以开发的资源更为广阔，包括师生人力资源、中学历史教材、各种校园文化、历史高考题、信息网络技术、历史音响资料等。^[14]王理认为公民教育理念在中学历史教学的实践应用应从三个转向维度着手，即是从狭隘的“民族意识”向“世界意识”转向；从传统的“刑”观念向现代的“法”的意识自觉转向；从传统对知识分子的倚重到对现代公民的倚重的自觉转向。^[15] 王理抓住了培养合格的社会主义公民时代问题，探求如何剔除造成“臣民”心态文化的答案，不能不说在公民教育的实践中高出一筹。陈龙以《近代中国民族资本主义的曲折发展》的教学为例，他认为在历史学科进行公民教育不能脱离课程标准的要求，必须依托历史教材的基本内容，必须依托史实，必须依托时代的要求。 ^[16]

可以看出，我们的历史教师在教学实践中从教学方式、课程资源开发、学生心理、历史知识的处理等方面对学生进行公民教育，经历了从教学形式到教学内容的变化，从感性到理性的认知过程。但我们不能不承认，公民教育的实施在不少论文中出现了诸如建立和谐师生关系、改善教学课堂、走进社区之类的套路化，经验判断多，理性分析少，我们无法判定作者是秉笔实录还是闭门造车。

四 几点认识

1．中学历史教学中的公民教育刻不容缓。相对于其他种类的历史教学论文，有关公民教育的文章少之又少，且大多流于表层，反映了在现实中公民教育还没有在历史教学中形成实践研究的氛围。作为公民教育的核心课程的历史教学，任重而道远。正如马兰霞的忧虑：如果“钱学森之问”，是从培养科技创新人才的角度对今天的教育发出质疑，那么，不重视公民教育，这种质疑会直指我国作为一个民主法制国家最终确立的可能性。^[17]

2.中学历史教学中的公民教育研究方法亟待改进。呼喊大于实践，理论多于调查，宏观多于个案，基本是现在中学历史教学公民教育的一个现状。即便有实践研究，但个别的研究落实到现实中，是否有可操作性仍值得怀疑；对于中学生的公民素质的调查，仅仅指出中学生公民素质不高，^[18]很少注意作为“准公民”的中学生的生理年龄和心理年龄，而对作为实施公民教育主角之一的历史教师自身的公民素养的调查研究，却被忽视；历史课堂教学和课外活动的个案研究寥寥无几，难以给研究者或实施者提供足够的实施公民教育的认知案例。

3.中学历史教学中公民教育所需的历史知识应重新构建和解读。新时代需要新史学，民主法制的时代就需要对历史知识按照培养学生的公民意识来解读。“我们想走进什么样的未来，就该建构什么样的历史叙事”。^[18]可惜，对历史知识重新构建和解读以培养公民意识的论文寥寥无几。

为塑造权责统一的现代公民，如何进一步推进公民教育在中学历史教学中的实施，目前形势仍不乐观，需专家和一线中学历史教师共同探讨。

【参考文献】

[1]赵亚夫：《公民教育：新时期历史教育的重要功能》，《中学历史教学参考》，2003年第7期。

[2]薛丹：《告别臣民，不做看客---------谈中国近代史与公民意识的培养》，《中国校外教育》（基教版），2009年第4期。

[3] 朱琳：《世界历史中的公民教育》，《黔东南民族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3年第8期。

[4]赵亚夫：《公民教育：新时期历史教育的重要功能》，《中学历史教学参考》，2003年第7期。

[5]吴小美：《初中生公民意识的现状调查与培养策略》，《教学月刊》（中学版），2012年第4期。

[6]赵亚夫：《公民教育：新时期历史教育的重要功能》，《中学历史教学参考》，2003年第7期。

[7]吴雪峰：《论初中历史教学中的公民教育》（硕士学位论文），南京师范大学，2010年3月。

 [8]刘泽华：《从臣民意识到公民意识的转变》，《炎黄春秋》，2009年第4期。

[9] 赵亚夫：《学校历史课程的公民教育追求》，《全球教育展望》，2009年第4期。

[10]龚辉强：《公民教育：新时期高中历史课的重要功能》，《中学历史教学研究》2007年第1、2期。

[11]王理：《公民教育在中学历史教学中的实践转向》，《现代教育科学》，2010年第10期。

[12]徐艳：《历史教学中的公民教育》，《历史教学问题》，2004年第4期。

[13]刘颖芳：《从心理学视角看高中历史教学公民意识培养的切入点》，《历史教学》，2005年第4期。

[14]叶峰：《公民教育在中学历史教育中课程资源的开发与利用》，《现代教育科学》，2008年第4期。

[15]王理：《公民教育在中学历史教学中的实践转向》，《现代教育科学》，2010年第5期。

 [16]陈龙：《公民教育与高中历史课堂教学整合的实践研究-------以<中国民族资本主义的曲折发展>为例》，《贵阳师范学院学报》，2011年第8期。

[17]马兰霞：《中小学教育面临的问题与现实选择》，《思想教育理论》，2004年第4期。

[18] 《初中历史教学中公民意识的培养》（硕士论文），湖南师范大学，2007年4月。

[19]《历史教育要重新审查历史》，《中国教育报·第五版》，2012年9月28日。

[20]李乔：《历史教学中的公民意识培养及其对策研究》，《佳木斯教育学院学报》，2012年第1期。

[21]李吉敏，刘新华：《高中历史教育与公民教育》，《教育实践与研究》（中学版），2007年第8期。

[22]成丽：《初中历史教学中公民意识的培养》（硕士论文），湖南师范大学，2007年4月。

[23]吴爱文：《论中学历史教育中的公民教育》（硕士论文），华中师范大学，2007年4月。

[24]李高山：《高中历史教学中的公民意识教育初探》（硕士论文），山东师范大学，2007年4月。

[25]龚辉强：《高中历史教育中开展公民教育的研究》（教育硕士论文），浙江师范大学，2005年。

[26]王理：《“公民教育”理念在高中历史教学的应用》（硕士论文），陕西师范大学，2011年5月

[27]梁影：《<历史与社会>》的课程实施与公民教育研究》（硕士论文），复旦大学，2011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