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坛杂议】
从“杜郎口”到“毛坦厂”
五河三中 张成光
近年来，在山东省和安徽省各有一所边远的乡镇中学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分别是杜郎口中学和毛坦厂中学。大批专家、学者、教师、学生、家长及媒体人蜂拥而至，到两校参观、学习、取经、报道。那么，这两所中学在办学上有何神奇之处呢？
一、杜郎口中学：教育创新的有益尝试 两年前的一个严冬的早晨，在凛冽的寒风中，我有幸走进山东省茌平县杜郎口中学的教室，观摩课堂教学。其全新的教学模式让所有听课者耳目一新，极受震撼。这种教学模式区别于传统的课堂教学：课堂内学生分组合作学习，老师则仅起到引导作用。课堂上没有教师滔滔不绝的讲授，没有没完没了的练习，没有安静的纪律要求，有的只是教师的简短说明，学生的分组学习，相互提问，热烈的课堂讨论，一派热闹有序的景象。说是课堂，其实更像超市。全国许多地方的老师都慕名前往杜郎口中学学习、取经。我所在的学校在组织教师参观、学习杜郎口中学以后，在教育局的支持下马上付诸行动，模拟杜郎口中学组织教学。一学期以后， 班级课堂纪律有所松弛、考试成绩整体下降、教师抵触、家长抗议、社会不满，学校只好取消尝试又回到传统教学老路上。实事求是地说，杜郎口中学颠覆传统的教学模式，有许多地方是值得肯定的，怎奈不能满足考试的要求。于是，许多学校为了保住可怜的考试成绩，只能对这种教学方式敬而远之。
二、毛坦厂中学：传统教学管理走向极致
近年来，大别山脚下的安徽省六安市毛坦厂中学声名远播。没有发达的经济和时尚的生活，没有便利的交通，也没有雄厚的师资力量。一个荒凉山区的偏僻乡镇中学，靠什么吸引远方的学子和家长纷至沓来，到此学习呢？一个字“严”。严格的管理、严明的纪律、严肃的学风是毛坦厂中学成功的法宝。毛坦厂中学的管理以严格著称，用学校自己的话说叫“全方位立体式无缝管理”，学校的学生则称之为“地狱式管理 ”。为了实现对在校学生的有效监管，学校制定了严格的作息时间：从早晨六点至晚上十点半，学生的自习、上课、吃饭、午休、上厕所都有严格的时间限制，必须在规定时间内进行。为使管理制度落在实处，学校领导按分工在各教学楼坐镇，领导看紧老师，老师看紧学生。同时，通过教室的监控设备，学校领导随时抽查教室情况。总之，使学生的一举一动都置于老师、领导的监视之下。此外，为了配合学校的管理，当地政府关停了镇上几乎所有的娱乐场所，使学生不管在校内还是校外，除了学习，无事可做。严明的纪律要求是毛坦厂中学的又一特色。毛坦厂中学对每一个学生在校内校外都有严明的纪律要求。诸如：进校不准带手机等任何电子设备、不准带任何食物、上课不准讨论、不准和老师当堂争辩、绝对禁止谈恋爱等。总之，一切行动听从老师的指挥。对于违反纪律的学生，如:迟到，作业没有做完，上课睡觉等等。轻者会遭到老师的批评、训斥，重者则采取极端方式处罚，直至开除。而且，因违反纪律被开除的学生，不管进校时交怎样巨额的学费一律不退，这一切都是有协议在先的。一些外地学生由于担心被开除时缴纳的巨额学费无法要回，在校期间，大多数都谨小慎微，唯命是从（1）。严格的管理，严明近乎严酷的纪律，造就了毛坦厂中学严肃的学风。“收起个性，跟着老师干”“老师叫怎样就这样”成为毛坦厂中学老师的口头禅。在领导和教师的严格管理下，整个学校形成了死气沉沉、令人震惊的苦学氛围。严格的管理、严明的纪律、严肃的学风，换来了骄人的战绩。2013年高考，毛坦厂中学全校11200多名考生，一本达线2505人，二本4629人，三本2124人，达本率为82.3%。(2)被网友戏称 为“亚洲最大的高考机器”、“应试教育体制下的怪胎”！但在许多家长看来：如果说毛坦厂中学是“地狱”，那也是“通向天堂的地狱”。
三、孰优？ 孰劣?
毋庸置疑，杜郎口中学和毛坦厂中学的老师们都是尽职尽责的。他们视教育为生命，秉承对学生高度负责的教育理念，以高度的责任心进行教学，这种忘我的敬业精神是值得我们每一位教育工作者学习的。但从教学模式上看，两校又完全不同：杜郎口中学以现代教育理论为指导，以学生为主体、教师为主导，提倡自主、合作、探究学习，（3）在学习过程中形成了民主、平等的师生关系，互助合作的同学关系，有助于学生的健康成长，是教育改革的有益探索（4）；而毛坦厂中学，从“考上本科才是硬道理”的观点出发，一切围绕考试，一切为了考试，以考试成绩作为衡量教育质量的最主要标准，在这样的理念指导下，学生迫于各种压力被迫学习，同学间很少交流，师生间基本对立，整个学校形成了死学的局面。这种教育管理模式谈不上创新，它和“棍棒底下出孝子”、“不打不成材”的传统教育思想一脉相承，并把传统教育模式发挥到极致。然而，从社会反响来看，毛坦厂中学无疑是成功的：与日俱增的学生人数就是最好的证明。全省甚至省外送子女上毛坦厂中学学习的家长，汇成一支浩浩荡荡的大军陆续开进毛坦厂，足以证明这所学校的神奇。为什么家长对这样的学校情有独钟呢？无非是看中学校的考试成绩。在目前的考试制度下，分数依然是高考选拔的最主要指标，差一分上不了本科，更别说上名牌大学了。一切都要用分数说话，作为家长能不把孩子送进能考到高分的学校吗？由此看来，毛坦厂中学的成功，实际上得益于我国现行的考试制度。回顾过去，我国教育改革的号角已吹响三十多年了，素质教育的口号也已提出多年。然而，现在大多数学校的教学模式依然跳不出应试教育的怪圈，何也？病根在于现行的考试制度。只要考试制度不变，教育改革就很难有重大突破，所谓的素质教育就只能停留在口头上。那么，能不能马上废除现行的考试制度呢？从我国的国情来看，很难找到一个比“分数”更客观、公平、公正的标准，更何况我们有过不考试上大学的惨痛历史教训。因此，在可以预见的将来，现行的考试制度是不可能废除的，也就是说毛坦厂一类的中学还必将继续繁荣下去，我国的教
育改革也注定步履维艰！教育改革，路在何方？
二0一五年三月四日
作者简介：张成光，男，1968年生，安徽省五河县城关镇人。现任教于五河县第三中学，本科学历，中级职称。本人长期关注教坛动态，本文为近年所观、所感之总结。
参考文献：（1)百度文库：《毛坦厂中学高考神话的背后》。
（2）金安政府网。
（3）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陈旭远主编《新课程 新理念》102-110 页。（2004年1月第2版第11次印刷）
（4）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袁桂林主编《现代教育思想专题》第82 -83页。（1999年 6月第1版，1999年6月第2次印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