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情后的一缕阳光
——《伯牙绝弦》的教学案例与反思
安徽省怀宁县马庙镇中心学校 江锡良
［设想］
“‘读’占鳌头，‘声’动课堂，‘情’溢心灵”。这虽是简短的文字，却精辟地诠释着语文阅读教学中“读”的精髓。也恰恰是这简短的文字，成了我在阅读教学中追求的“读”的理想境界……
《伯牙绝弦》（课标人教版第十一册），这则让“知音”传为佳话的文言文，故事荡气回肠，耐人寻味。正所谓“人生苦短、知音难求；云烟万里，佳话千载。”在音乐艺术的沟通下，俞伯牙与钟子期朋友之情的“真”，朋友之情的“深”，让我在教学伊始，就有了读之不透，读之不够之感。自然，在教学中，引导学生对于这份荡气回肠的“情”的体悟，成了我教学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案例］
（教学中，深知文章大意后，师生共识何为知音，再通过拓展音乐艺术的联想空间，领悟音乐艺术的魅力，感知知音相遇相知的愉悦，而后进入“知音之死”的情感体悟。）
师：在音乐的世界里，伯牙与子期终日相伴，他们用音乐传递着彼此的相遇相知。无奈世事难料，快乐的时光转瞬即逝，子期不幸去世，伯牙又陷入再无知音的孤苦绝境，此后的伯牙会怎样呢？
生1：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
生2：终日以泪洗面。
生3：食不下咽，寝不安席。
生4：整天想着与子期在一起的快乐时光，然后是借酒浇愁，泪洒衣衫。
生5：他甚至想过随子期而去，不再活在这个世上。
（看着学生们悲痛的表情，听着学生们动情的述说，我被深深地感染，“读”也随机展开。）
（《江河水》的音乐响起。）
师动情述说：美好的时光消逝了，相遇相知的日子不复存在了……
生读：“子期死，伯牙谓世再无知音，乃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
师再次动情述说：古琴依旧，琴声似乎还在耳边飘荡，而子期却弃伯牙而去……
生齐读：“子期死，伯牙谓世再无知音，乃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
（凄惨的音乐，悲情的朗读。情的体悟显得水到渠成。接着，我随机联系全文，回归整体，引导学生结合相遇相知的快乐时光与子期离去之悲的对比读，第二次悟“知音”之情。学生读得是入木三分，对于子期离去之悲更是读得如泣如诉。而后，我再次拓展激情。）
（师大屏幕出示明代冯梦龙的《警世通言》中伯牙在子期墓前写下的一首短歌：）
忆昔去年春，江边曾会君。今日重来访，不见知音人。但见一抔土，惨然伤我心！伤心伤心复伤心，不忍泪珠纷。来欢去何苦，江畔起愁云。此曲终兮不复弹，三尺瑶琴为君死！
（生读，师生共同感知其情。）
师：一年后，伯牙再次来到子期墓前，面对冰冷的墓碑，冰冷的黄土，再也不见朋友的身影，他会说些什么呢？
生1：子期呀！你知道我终日思念着你吗？夜夜与你在梦中相见吗？
生2：悲呀！子期，你为何弃我而去呀！留下我孤苦地活在世上，这是何故呀！
生3：你走了，我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呀！
……
（生悲情的诉说，感染着师生眼前的一切。师播放《高山流水》音乐，再次让学生伴着经典的音乐读课文。悲情的朗读伴着嘶哑的下课铃声，“‘声’动课堂，‘情’溢心灵”的读的理想境界也已达成。然而，当我走出教室，本是灿烂的阳光在我眼里却并不明媚，我不知孩子们是否感知到阳光的灿烂，但我知道我临出教室时，看到的是一张张凄苦的脸，我不免担心，这是我的理想境界吗？这是所谓的教学完美吗？）
（深思熟虑后……第二节课，我再次走入课堂。）
师：同学们，你们曾经痛失过最亲最爱的人吗？
生1：最疼爱我的爷爷去年去世了，现在我还经常在梦中梦见他，每次梦到他，醒来后，我都会伤心地哭了……
生2：我的爸爸因得胃癌在今年4月11号去世了，我和妈妈悲痛欲绝，现在，我好想念我的爸爸……
……
（我上前轻轻抚摸着孩子们的头……调整好自己的心绪。）
师：人的一生都会有失去自己最亲最爱的人的经历，悲痛是难免的，但活着的我们就这样终日悲痛吗？
生1：不，我们应该振作起来！
生2：我们应该化悲痛为力量，勇敢地去面对生活中的打击！
生3：我要好好学习，不忘记爸爸临终前的嘱托，照顾好我的妈妈！
……
师（动情）：对！大家说得真好！去了的人已经去了，而活着的人依然要活，而且要活得更好，更精彩！还记得上节课《伯牙绝弦》的故事吗？伯牙称子期为知音，知音之死，换来的是伯牙的终日悲痛，“终身不复鼓”！你能劝劝他吗？
生1：伯牙呀！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呀！
生2：伯牙，振作起来吧！你应该创作出更多，更好的乐曲，要不，子期会死不瞑目的！
生3：伯牙，你应该化悲痛为力量，你是一个音乐奇才，人们需要你呀！
……
（听着学生们激情的话语，我看到了从窗外射进的阳光，我更感受到了洋溢在孩子们脸上的阳光气息。是啊！生活本该如此，成长需要阳光！）
［反思］
“文本细读，情感体悟”，已被当下语文教师在课堂教学中施以浓墨重彩。而“读”则自然成了情感体悟的途径和外在表现形式。确实，学生在教师这种理念的引导下，深入地走进了文本，引起了与作者，与文中角色的情感共鸣，达到了震彻心灵的教学效果。但与此同时，屡次亲历情感的洗礼，往往又让学生陷入情感，无法自拔，最终呈现出“灿烂的阳光默然失色”的凄凉色彩。其实，一篇好的文本可能是满纸辛酸的愁绪、悲情。但，一个好的课堂不应该总是沉入这样的情感不能自拔，毕竟课堂是孩子们成长的地方。因此，好的课堂应该给人以力量，正像课标所说：“形成正确的价值观和积极的人生态度，是语文教学的重要内容。”
正因为如此，所以“文本的阅读，既要走进去，又要跳出来”。正像窦桂梅所说，“对于教材，教师应该有钻进去的力量，又要有飞出来的底气。”如果说“‘读’占鳌头，‘声’动课堂，‘情’溢心灵”的读的理想境界，是“钻进去的力量”，那么后来的“阳光灿烂”，则有了“飞出来的底气。”学生在“走”出“悲”的过程中已实现了一次精神的涅槃：人生难免悲欢离合，但生命最可贵的就在于遭受打击后的坚强。
“飞”出文本是对文本的超越、升华。从以上案例可以看出，学生超越文本可以走向新的认识高度和情感体验；只有“飞”出来，学生才会形成富有现实意义的态度和认识，才会生成积极的世界观、人生观。好的课堂应该是深入走进文本后，清醒地建立起属于自己的丰富而充满活力的生命世界。“教育应当培植生活力，使学生向上长。”（陶行知）所以，作为新时期的语文教师，应当具有丰富的人文情怀，广阔的人文视野，带着学生深入文本，品味语言，体悟情感，又领着学生跳出文本，积极审视，给学生的成长以无限阳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