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春水春又来
——读吴春来先生《十年非常语文梦》断想
陈 永 睿
湖南永州,昔有柳宗元、欧阳修、陆游、徐霞客以如椽之神笔而描绘靓化,今有潇湘才子吴春来以如丝之春雨而耕耘滋润。
捧读春来先生的《十年非常语文梦》,恰如春风春水春又来。
读他人书,如仰望《小时代》,虽精致豪奢,然高入云端,时尚风流,不接地气;读春来书,似重温《亮剑》,虽小曲轻弹,却似老友卧谈,吞吐风雨,丝丝入耳,激荡心扉。
有时三点两点雨,到处十枝五枝花——闪光的思想,耀眼的智慧。
读春来书,首先为他的思想所震撼。
近年来,各种流派层现迭出,春来先生的“生命说”亦独树一帜。“我们是否正视了它生命的存在?”春来先生以自己的生命为语文的生命敷彩,“语文老师,要靠人格感染每一个学生,要用才华熏陶每一个学子,要用孜孜以求的精神感化每一位迷失方向的孩子,用博大的胸怀去包容每一位学生的无知与过失”,信然!“师”与“匠”的区别就在这里,即用生命歌呼语文,于是,在春天的心中,就放下了语文,不再为语文“染色”,不再用“剖宫产”之法越俎代庖,而是呼唤生命、本真、自然、实在、入心的语文,与阅读共舞,与风景同在,“学生被当成做题的机器之时,我们的教育可以沦落,甚至沦丧。”“上课,上的是生命。用老师的激情点燃学生的激情,唤起学生生命的体验,语文课堂才能实现生命的狂欢。”“入心的课堂,我们欣赏激情澎湃、慷慨激昂的歌唱;入心的课堂,我们感受个性飞扬、生命拔节的力量;入心的课堂,我们倾听心灵交汇、精神交融的声响;入心的课堂,我们赏阅动中有静、生机盎然的景象。”这样的哲思睿语,在春来的书中,比比皆是,既如宏钟大吕,振聋发聩,又似江南丝竹,轻盈入耳,让我们颔首心许。
恰似春风相欺得,夜来吹折数枝花——平实的对话,犀利的批判。
读春来书,不时会莞尔一笑。
“语文课上,我抽查学生的背诵情况。没想到一周前就上完了的诗歌单元的诗歌,竟然没有几个人能背诵,后来抽查学生背诵《劝学》,结果仍是令人失望。”“君不见,课堂上,学生纷纷提问,课堂成了老师答学生问,不是学生问问题不好,而是我们要明确如何让学生提出有思考价值的问题;君不见,课堂上,大家都在表演,课堂成了剧场,不是表演不好,而是我们要弄清楚,我们为何要学生去表演;君不见……因为这样的课堂,好看、好听、好玩……”等等,这些实话真语,说出了我们的久违的心声。春来先生就是这样不露声色地向我们陈述着种种“酷烈”的教育现实:忽视学生语文素养的培育、新课改理念的异化(自主、合作、探究式学习的“形式主义”)、评价标准的非此即彼、语文教学与学习的边缘化、课堂对话的少数化、教师对生源的争夺、高考阅卷的单纯追求速度……恰如鲁迅先生在《南腔北调集·我怎么做起小说来》一样“揭出病苦,引起疗救的注意”,呼唤着“我们的第一要著,是在改变他们的精神”,在不动声色的批判中,让我们认清现实,寻找对策,去唤醒学生的生命意识,认识雅斯贝尔斯所说的“教育的本质是唤醒,教育意味着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追逐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 。 这些平实的对话,直指现实,碰撞你我的思想,让我们在会心一笑中,深感“与我心有戚戚焉”。
锦江春色来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诗意的故事,澎湃的激情。
为什么我们会对春来先生的书爱不释手?
勿庸置疑,这么多年语文届出的书,汗牛充栋,然高蹈凌虚者不少,故一位学者说:“读者需要准确的信息,而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为他们提供这样的信息。但是除此之外,读者还有更广泛、更深层次的需求,如果他们的这些需求得不到满足,他们就会逃走……我们忽视了一个所有读者最普遍的要求,一个所有要求中最基本的要求:给我讲一个故事,看在老天爷的份上,让它有趣一点。”我们的不少著作,说教味太浓,不会、也不擅长讲故事。事实上,“讲故事”比“发议论”更重要,莫言之所以荣获诺贝尔文学奖,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他的诺奖演讲,也多以故事构成。春来先生深谙此理,他的这些教育叙事,由自然、社会、人生中的种种故事,引出语文的相关话题,联系自然,过渡巧妙,更将“天人一体”、“人文合一”的理念结合得滴水不漏,如由“盲人摸象”联系到语文的“生命观”,由和尚背女人过河想到语文的“自然观”,由染色馒头想到“本色课堂”,由茅威涛的从艺之路想到语文老师的艺术追求……于娓娓动听的故事中,纵论古今,引领我们思考语文的真谛。更何况,春来先生的语言是诗意的,处处释放着澎湃的激情,像“激情是语文课堂绚烂的风景,它轻叩学生心灵的大门,挥洒青春的画笔,江南烟雨、塞北风情,镌刻在课堂的幸福时光。激情好似大江呼啸奔流,卷起思想的白浪,它又如山峦起伏连绵,在云涛雨雾里舒展。激情是一首奔放跌宕的歌,无需修饰,在真性情的感召下,走进学生的内心,用老师的激情唤起学生的激情,在心灵碰撞中,或有低吟的浅唱,也有仰天的豪情,亦有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的忧伤。……”这样诗意的语言,遍布于《孤舟话语》的里里外外,或博观约取,要言不烦,或取譬类比,化易为难,或鞭辟入里,深入浅出,或大笔勾勒,浓墨重彩,或精雕细刻,探幽发微,或指点迷津,拨云见日,或抛砖引玉,搭桥铺路,或纵横捭阖,举重若轻,真可谓:“胸藏万汇凭吞吐,笔有千钧任歙张。”
善于学习,推陈出新,长于实践,乐帮导让,勇于反思,浴火重生……春来先生的特点太多,这里就不再赘语。
正是:
杏坛春雷卷地来,
潇湘才子上华台。
孤舟实话逼人心,
达人真语动君怀。
横溢才华追柳子,
风骚笔墨上蓬莱①。
十年一剑生命②梦,
点破荣枯③洞庭开。
注:①蓬莱:指永州名胜东安舜皇山。相传舜帝南巡路径被这里的奇丽山水所吸引,立意在此居住,狩猎、捕鱼、耕作,福泽于民。舜皇山层峦叠翠、谷幽峰险,瀑布纵横,溶岩壮丽,山、水、石、林巧合成景,岩、泉、树、藤自然成趣,实为天作之胜,游人无不感叹:“徐福何处觅仙境,此处正是蓬莱山!”②指春来先生的教学理念:上课,上的是生命。用老师的激情点燃学生的激情,唤起学生生命的体验,语文课堂才能实现生命的狂欢。上课,要生动,要随意,要自然,要大气,不要拘泥于技巧,要营造课堂的气场,让学生置身于生命的方舟,任意东西于文学与人生的精神海洋。③指春来先生在中华语文网的博客“荣枯斋”,另有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