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听了一位老师的课,教的是李清照的《武陵春》,其他的一切姑且不说,一点最深的感受是整个课堂没有一点诗意。
教师围绕整首词逐字逐句讲过去,学生叽叽喳喳的应和着,已经是九年的学生了,已经有了一定的审美能力和鉴赏能力,还需要教师这样味同嚼蜡一般的讲吗?不需要。教师要做的是把学生引入诗词构造的意境,让学生感受到最深广、最优美的境界。而不是浅尝辄止,还是浅尝辄止。我认为,诗词教学的关键在于,教师引领学生理解欣赏“情感的诗意表达”。
还是以李清照的《武陵春》为例来说“情感的诗意表达”再好不过了。整首词要表达的情感无非一个“愁”字,怎样把“愁”字诗化?女词人从写景入手:“风住尘香花已尽”,看似写景实则无景,空虚的让人飘忽:写风,风住,则无风;写花,花尽,则无花;花儿都已零落红尘碾作土,虽然余香还在,但沦落的伤痛刻骨铭心,那香消玉殒的花儿可不是女词人当时身境心境的写照?
曾经那么清纯无忧的女词人,曾经那么浪漫潇洒的女词人,生活的那么闲适,那么怡情,这词是词人避乱金华时所作。她历尽乱离之苦,加在心爱的丈夫已病故,所以词情极为悲戚。整首词构思新颖,想象丰富,境界极高,通过暮春景物描写,勾画出词人内心的无限悲苦。“载不动,许多愁”成为中国历史上最重的愁绪。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词的上阙先写景,由“风住尘香花已尽”引入,我们要通过想像来理解“风住尘香”,“风住”的时间回流是风狂或风刮,到底是什么风?肯定不会是“伫倚危楼风细细”,也不会是“金风细细,叶叶梧桐坠”的风。词人已非常疲“倦”,我们可以想像词人已“人比黄花瘦”,不堪入目。一个女人到其境地,悲无莫过已死。“物是人非”,看着眼前的旧物,回忆少女的种种欢喜,想念夫妻的美好生活,能不悲伤吗?“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的欢快日子已不复存在。除着没心情“梳头”外,种种事事都无法做好,只能“事事休”,真是祸不单行。向谁诉说呢?可要说出,却“泪先流”,说不出无限的苦。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看到词人如些悲伤,亲近的人也深感忧虑,总想让她高兴。一“闻说双溪春尚好”,马上告诉词人。曾经“风住尘香花已尽”失望,现在双溪的春景不知可好,可词人心中的悲愁挥之不去,痛苦是太大了,哀愁是太深了,岂是泛舟一游所能消释?所以在未游之前,就又已经预料到愁重舟轻,不能承载了。与李后主《虞美人》的“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有异曲同工之妙。“载不动,许多愁”,愁本是无形之物,抽象之物,只可意会,难以捉摸。词人把它写活了,可以用“舴艋”来载,而且还怕愁太重,小船载不动,则愁又显得有重量了;再联系前句的“轻”字,似乎还可看到这小船在重愁堆挤下被慢慢压向水面之状,让读者读了不为之担心。
“词以境界为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武陵春》亦有境界,有真景物,情融于景,情景交融。词中主要表现愁苦,这愁苦是中国古典文学中的绝唱。词人的愁苦是时代的反映。金宋的战争使全姓流离失所,宋王朝的无能都能从作品中一一品味出来。一千多年过去,我们通过词人的作品,情不自禁地被词人的巨大笔力所震憾,这就是词人的伟大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