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绵延不断,像父母伸出双臂遮护着自己的孩子一样;山,新奇秀丽,与蓝天碧水一起构成一幅和谐绝美的图画。山,无语,永不停息地为人们演绎着最美的风景;山,有情,见证着一代又一代大山里人们生活的巨变。
他叫王有福,今年65岁,是个土生土长的大山里的人,身材不高。咖啡色的西服有些年头,衣服上有点褶皱,却很干净。凸起的啤酒肚子是他向人炫耀的资本。五官长得有点紧凑,嘴唇较薄,这也是他话唠的佐证。短粗型的食指与中指上最明显的特征是黄加黑的肤色。据说这是他年轻时,长期捡人家烟屁股头抽的留下的印迹。
人们常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而王有福小时候是靠吃百家饭长大的。从小,母子俩相依为命,两间泥士墙的破草房,屋里没有什么家具。一床,一桌,两个小凳子,一口水缸,唯一值钱的是一个小木头箱子,据说,这个小箱子是她的妈妈出嫁时的嫁妆。他的母亲命也苦,出嫁没几年,丈夫便因病去世,留下一屁股债和嗷嗷待哺的孩子。他的母亲含辛茹苦,就这样独自把孩子拉扯大。他的母亲泪也没少流,后来,眼睛就看不到一点亮光。
按道理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王有福从小就不学无术,懒得要命。偷吃扒拿,样样都会,今天去张家土地里刨个山芋,明天翻墙或从大门下的门槛洞里钻进去偷人家的钱。一到中午,他看见哪个人家的厨房里冒着烟,他便拿了个缺口的破碗,往人家大门边一靠,把碗一伸,要饭要菜。大家考虑到他瞎了眼的可怜的母亲,再说都是乡里乡亲的。也都不再说什么了,能够帮忙的尽力去帮忙。
人们常说,从小看大,三岁看老。而王有福一直很不争气,都20岁左右的人了,好吃懒做,远近闻名。天一亮,各家各户早早地开门,出门种庄稼。可王有福倒好,睡了个自然醒,懒洋洋地起床,搞点吃的。他和她的老娘一天吃两顿,煮了第一顿饭,分两次吃。第二顿的饭,要是冷了,就跑向人家倒开水泡一泡。
庄稼地里的草长得厚厚一层,最茂盛的。不用说,这块地一定就是王有福家的。每年山外要割稻的时候,山里的人家就去山上砍竹子,打稻篮子去街上卖,来补贴家用。而王有福从东家窜到西家,陪人家闲谈、聊天。没烟抽,就捡人家扔掉的烟头,用两指夹起来,叼在嘴边,眯着眼,瞧他快活的样子。还大言不惭的说:“我抽的烟都是人家送的。”他有一句经典的名言——懒人有懒福。
真不知福从何起。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王有福家门前有条小水沟,用几根木头搭在上面,再用竹篾把这几根木头一捆,这便算作木桥。由于年久失修,树木也逐渐腐朽了。有一次,他走在上面,不幸掉到沟里。脚崴了,当时觉得没有什么大事,休息几天就会好了。后来病情加重,没有想到一条腿竟然瘸了。从此村里便多了一个跛腿子,就这样,王有福也成了一个废人。
有一天,我前去探望他,看到他那浑浊的眼睛,他几次想说,却没有说出,只是嘴唇动了几下。他的母亲哽咽道:“我家的这个混账的东西,现在成了个废人,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是呀!亲戚邻里的资助,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也不能只靠吃低保,这娘俩的路在何方呢?
天无绝人之路。曾经的“晴天尘飞扬,雨天泥尘汤”的马路不见了,通向山外的柏油马路修好了,如今的路笔直又宽广。新农村建设,扶贫之路,也走进了大山里。帮扶脱贫政策,让这对母子又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望。
镇里的严书记带着几位年轻的村干部,来到了王有福的家,了解情况后,严书记深情地说:“光吃低保是不够的,扶贫先扶志,帮助着他发展产业,才能稳定脱贫。”于是,镇干部严书记一不做,二不休。主动认领他家做自己帮扶脱贫的对象。
严书记入住该村的第一天,就去王有福家找他谈心:“王有福,你想做点什么呢?只管说,我们为你撑腰。”“我觉得别的什么也不会,只会种树、种茶。”王有福回答说。严书记与村干部商量,让王有福承包两亩土地,他把这两亩土地进行合理规划。这士地用来种茶和种板栗树。于是严书记亲自去浙江引进了新品种龙井茶,这种茶每年发芽比较早,比当地的茶早上市,价格也很高。
每天天不亮,王有福就扛锄头去茶地。整片整片的茶地被弄得干净、整齐。他在每棵茶树的旁边刨出一个小坑,茶树主要使用的是农家肥。严书记在一旁指导说:“每个小坑不能离茶树太近,近了会损伤茶树的根。”王有福每天早出晚归,就连中午不休息,吃点早晨带的干粮。通过自己的辛勤劳动以及在严书记的帮助和指导下,终于完成了茶树的施肥。
到了春季,王有福家里茶地的茶叶长势是最好的,那茶叶的嫩丫粗壮,有营养;嫩绿,颜色艳。这样的茶炒出来上市才会有档次。采摘茶叶的时候,严书记还帮助王有福申请了小额贷款。请本庄人前来采摘,加工白云春毫茶。他联系了相关单位前来采购,举办白云春豪茶叶现场销售会,严书记也成了网络销售员。
到了秋天,板栗丰收了。采摘板栗,可是个体力活,需要把板栗从树上打下来。首先就要搞好个人防护,带上帽子,手套,最好也要带上一副眼镜。衣服穿厚点。板栗打下来之后,用火钳捡到筐子里面,再挑回家。最后用剪刀把板栗从带刺的壳子里面剥出来,分好类,第二天一早运到市场里面去卖。
严书记看到山里的草长势非常茂盛,于是他又想出了一个办法。买了几头小牛犊让王有福来饲养,等到牛长大以后再回收,这样一年下来,王有福也有两万多的收入。算算账,王有福低保金,残疾人补贴以及扫大马路的卫生费,再加上帮扶脱贫的收入,各项收入累加起来也有三万多元,这样也就能够脱贫了。
王有福遇见人就说:“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也是一个脱贫人。没有脱贫攻坚政策,就没有他家现在的生活,要感谢党的好政策和大家的帮助。”王有福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他为修小沟的桥捐款500元,他每年都要去邻村的敬老院那里,给那里老人送一些板栗和新茶。
一栋三间砖墙瓦顶的房子拔地而起,昔日的破草房早已尘封在历史的记忆里,外墙白亮白亮的,那琉璃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房内也吊了顶,冬暖夏凉。屋里的家具多了,生活的必需品应有尽有。
王有福站在大门口,笑容溢满脸庞,那薄薄的嘴唇始终合不起来:“听党话,跟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