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办公室,拿清新的陶瓷杯冲一杯浓浓的咖啡 ,在电脑前坐下,带上耳机,听着音乐,在作业堆中,开始了中午偶得的一时清闲。
窗外的雨一直下个不停,潮湿的裤腿,凉凉的脚面告诉我雨水刚从我的世界路过, 中午一放学就匆匆下楼,从学生与家长的夹缝中冲出校门,到路边的小饭店吃了一碗牛肉面,劲道的面,麻辣的汤,在这个秋雨绵绵的季节,冲淡了几分潮湿,带来几分温暖。对于这个小家伙,真是又爱又恨,总是缠绵身边,不肯离去,想起阳台挂满的衣服,真真是无奈之际,然,却不忍责备与他,甚至于有些窃喜,终于不用为了安全,让孩子六楼排队到一楼,送出校门,在折返四楼办公了,而是家长来班级亲自接送,单单就这一点点的小福利,也只有雨来的时候才有,如此这般,却也让我高兴片刻,看来,容易满足是我最大的快乐。
开一点点的小窗,星点的雨滴随着细微的风,钻了进来,落在窗台上,偶尔溅在脸上,凉凉的,带着深秋的味道。蓦然想起,在历代诗人的笔下,绵绵不断的细雨总是和“愁思”难解难分的,如“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欲黄昏,雨打梨花深闭门”,“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仿佛雨能将人世间的愁与悲都承载其中,殊不知,"只恐双溪蚱蜢舟,载不动,许多愁",而如今,再听雨,却更喜欢宋代词人蒋捷的《虞美人.听雨》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年少的时候,歌楼上听雨,红烛盏盏,昏暗的灯光下罗帐轻盈。人到中年,在异国他乡的小船上,看蒙蒙细雨,茫茫江面,水天一线,西风中,一只失群的孤雁阵阵哀鸣。而今,人已暮年,两鬓已是白发苍苍,独自一人在僧庐下,听细雨点点。人生的悲欢离合的经历是无情的,还是让台阶前一滴滴的小雨下到天亮吧。三个时期,三种心境,三幅画面,概括了诗人从少到老在环境、生活、心情各方面所发生的巨大变化。
穿越千年,我想能坐在电脑前看文章的你,不在宋代,我们永不能体会蒋捷的情感与伤感,人依是旧时人,只是时过境迁,光阴变幻,朝代更换,每次听雨的感受也会不同。再回首,课间看到男孩子在雨中撒欢,女孩子伸手接雨,仿佛回到儿时,在那蒙蒙细雨中或许就有你的身影。
雨,无论在什么时代,都只是雨,只是听雨的人不同,于是就赋予不同的感受,年少的轻狂,中年的宽容与豁达,老年的淡然,都只在人心,一如今天的大雨倾盆,许多同事上班迟到,有抱怨,有牢骚,却也有雨中作乐的调侃,如开船来上班,校门口的浪好大,五关斩六将才能到办公室,农村套路深,城市雨水深等等,或许,这个时候,再听雨,任谁嘴角都会有淡淡微笑。
故而,我想说,听雨在人,在心,不在雨。若说雨有情,那就情满沧海,若说雨无情,也会情尽云烟。或许,我们可以拢一手雨珠,珍藏在心间,岁月染霜,情怀不老;亦可折一串水帘,挂在窗棂外,容颜老去,我心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