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呤呤……”的闹钟声闹醒了正在酣睡的芬芬(化名)和芳芳(化名) 两个双胞小姐妹,芬芬眯着眼按停了闹钟声,并用胳膊肘抵了抵身旁的妹妹芳芳。说是妹妹,其实芬芬仅比芳芳大几小时,也正是由于这几小时芬芬还真的有点姐姐的样子,芳芳既然是妹妹就乐得偷点懒,凡事依赖性就多一点。芳芳嘴里哼着,翻了个身又睡了,实在是好睡啊,寒假里天天睡到八、九点,这一开学了这么早就起来,芳芳一百个不乐意。芬芬也起不来啊,可是爸爸妈妈都不在家,自己毕竟又是姐姐,得起个带头作用,这个念头每次只要在自己的思维里一闪动,芬芬就立即一跃,坐了起来,穿好衣服又去推芳芳:“快点,再不起来,要迟到了!”芳芳这才极不情愿的嘟哝着小嘴开始穿衣。
留守双胞小姐妹芬芬和芳芳的一天学习和生活由此拉开序幕。
芬芬和芳芳在贵池区梅里职中读八年级,虽说两人15周岁还不到,但是离开父母的时间已经有五、六年了,早在姐妹俩读小学三年级时,她们的父母就离开她们去江苏的一家玻璃厂打工,那时她们的哥哥正在读五年级,就这样一晃,去年哥哥也毕业外出了,现在家中偌大的房子就只剩小姐妹俩学习和生活。
刷好牙、洗好脸、梳好辫子,已经快七点了。芬芬和芳芳立即背起书包,先锁上房门,再锁上大门,两人匆匆往学校赶去。走了十来步,芳芳突然想起了什么,在书包里猛翻了一阵子,接着迅速扭过头往回走去,原来粗心的芳芳把语文作业落在家中了,芬芬神色颇为不满的立足原地等着妹妹。
在早点摊前,芬芬花一元钱买了四个包子,芳芳不想吃包子,从芬芬手里接过钱买了一份糯米油条,其实她还想来一碗稀饭的,可是时间不允许了。芬芬掌握着家里的“财政大权”,芳芳每次要钱都得经过芬芬的准许,对于这一点,芳芳十分不满却又无可奈何,谁叫芬芬是姐姐,而且妈妈信任她呢。
来到学校,芬芬去了八年级四班,芳芳去了八年级三班。小姐妹俩从小到大形影不离,惟独在学校两人就要分开。她们俩虽说偶尔也有些吵架的行为,可是她们还是喜欢时刻在一起的,然而,老师好像偏偏要和她们俩作对似的,每次都不把她们俩编在一个班,小学老师如此,初中老师还是这样,让她们俩很不理解。
在同一时刻,芬芬和芳芳都抓紧时间啃着手中的“食物”,因为铃一打,老师一来,她们俩就得乖乖停止早餐,所以得加油哇,谁叫她们俩早晨磨磨蹭蹭起不来呢。
上课时间,芬芬和芳芳都挺认真的,她们知道父母在外打工都很辛苦,父母的最大愿望就是希望她们小姐妹俩能好好学习,考上高中,考上大学。所以她们俩决定以好成绩来回报自己辛劳的父母。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两人虽然有几门功课不及格,考得不是很好,毕竟两人已经努力了。
也许是双胞姐妹心心相通的缘故,两人都比较偏爱语文,最怕数学,一到数学课,两人最担心就是老师提问;物理是八年级新增的学科,两人最初都饶有兴致,可是学着学着,就感觉力不从心了。
芬芬和芳芳的班主任和学科老师都对她们俩很关心,经常问她们俩的学习情况,让她们俩不懂就问,可是别瞧她们俩单独在一起时打打闹闹话挺多,真正一见到老师,什么都不敢问了。
让姐妹俩欣慰的是进入八年级以来,她们俩就不用烧中饭和晚饭了,阿姨家和它们家在同一个村子,中饭和晚饭就在阿姨家解决了,虽然要走不少路,小姐妹俩还是认为值得的,在它们看来,烧饭实在是一件头疼的事,她们俩可是烧了四、五年的饭了。哥哥是2004年初中毕业的,在此之前,一直是哥哥带领着她们俩烧饭,哥哥是“大厨”,她们俩虽是“二厨”兼“打杂”的,可是事情更繁琐。中午在阿姨家吃完饭,她们俩就直接到学校去看书,晚上吃饭前,她们俩还得先回家拿两个水瓶去阿姨家灌水,吃完饭,带着水瓶回家,留着晚上洗和明天早上洗用。
姐妹俩的书房和卧室是并作一处的。房间很大,也很简陋,醒目的一张农家大床横卧中间,临窗贴着一张掉了漆的办公桌,里面墙角竖立着大衣橱,挨着大衣橱的柜子上方有一台黑白电视机,电视机的面正朝着床。小姐妹俩从阿姨家吃完晚饭回家立即洗脸洗脚,如果有要换洗的脏衣服,姐妹俩就合作把洗了。之后双双并排坐到桌子前开始今天的作业。光亮是从房顶上电线吊下来的40瓦的电灯泡里发出的,灯泡在门缝或窗缝抽进来的风的作用下不时的轻轻晃动一下,小姐妹俩的影子也随着在空旷的房间里摇摆着。“灯泡往前移一下,看书舒服多了。”芳芳说。今天班主任和英语老师家访时,看到灯泡的位置在她们俩座位的后上方,一开灯,影子正好遮住了书本,于是用线系住灯头往前移了点位置。姐妹俩做作业就感觉好多了。
芳芳写了一会儿作业,伸了个懒腰,下了位置,打开电视,电视里正放着她所喜爱的电视剧。芬芬朝妹妹说道:“你的作业还没有做好!”芳芳道:“看完这一集再说。”芬芬跑过去强行把电视关了,芳芳不乐意,又打开了。芬芬道:“你再看,下次爸妈打电话回来,我跟他们说!”芳芳扮了个鬼脸道:“一会儿就关。”这一集电视剧一会儿就 放完了,芳芳这才悻悻的回到桌旁,继续她的作业。
“姐,你想妈妈吗?”芳芳问。今天上语文课,一篇课文叫《我的母亲》,文中的母亲每天早晨都要喊醒自己的儿子,催他早起上学。芬芬也学到这一课了,她怎么能不想妈妈?说真的,上这一课时她差一点眼泪都掉下来了。每个周末,爸爸妈妈电话打到阿姨家,她们俩都抢着想多说几句,那个时刻,她们俩感觉时间过的好快啊,她们俩还有好多心里话要和爸爸妈妈说啊,她们俩要告诉妈妈:这次考试又进步了;老师又表扬她们了;她们的衣服比以前洗得更干净了;还有那天晚上,半夜醒来听见老鼠啃门以为是小偷,吓死她们了……
“姐,这道题怎么做啊?”芳芳问。芬芬一看道:“我还没有学到这里,你自己慢慢想想吧。”芬芬也正在思考着一道物理题,芳芳看着芬芬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抢过姐姐的作业本,看了一眼道:“我学过啊,我来教你。”芬芬道:“那你说说怎么做啊?”芳芳拿起稿纸,有滋有味的讲解给姐姐听,讲到一半,卡壳了,道:“不好意思,下面的我也忘记了。”哎,如果爸爸在家,该有多好啊!记得以前爸爸在家时,不懂的都可以问爸爸,爸爸如果再不懂,就会打着手电筒,带着小姐妹俩去问其他的同学。可是现在,姐妹俩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又各自拿起作业本自己思考去了。
作业做好了,预习了一下,已经九点多了,姐妹俩有点哈欠了,“睡了吧。”芬芬说。芳芳仍不忘打开电视,边脱衣边抓紧时间看了一会儿。芬芬其实也很喜欢看电视,可是她还是叫妹妹关上电视,道:“再不睡,明天早上又起不来了!”姐妹俩又检查了有一下,看门窗都关好了,这才放心上床。
“叭哒”一声,芬芬拉了系在床头的开关线,电灯灭了,霎时间房间里一片漆黑,初春的夜风吹打着窗户发着轻微的响声,芳芳挨着 芬芬的手臂猛的抽动了一下,道:“姐姐,外面有小偷!”芬芬一听打了一个激灵,警惕的朝窗外望去,夜光照着窗外的树叶映在窗户上,影子在窗户上不停的摇晃着。芬芬宽慰妹妹道:“别瞎说,哪里有小偷,是树影子。”“可是,你听还有声音。”“是老鼠啊。”芳芳这才放心,紧紧搂着姐姐,慢慢睡去。
夜更深。窗外,只有树叶吹动的“沙沙”声,以及远处偶尔的几声狗叫;室内,不时传来老鼠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小姐妹俩在梦中喊着“爸爸妈妈……”
(本文发表于《池州日报 教育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