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升旗仪式结束后,班里的孩子像往常一样站好路队回班,一路上,那个非常调皮的孩子开始手舞足蹈、大摇大摆起来,双手前后左右非常夸张地挥舞起来。我在后面跟了一会儿,然后走过去趁他摇摆手臂的时候轻轻抓起了他的手腕,他突然变得拘谨起来,感觉变乖了一点,但我感觉到他想努力挣脱我的大手,接着我的手慢慢下移,想触碰他的手心,他紧紧地攥着手心,不想被我掰开。但他的力量终究弱小,摆脱不了我的死缠烂打,我的五指终究和他的手指紧紧挽住。在这样凉爽的秋季,我感觉到他手心的汗珠,不知是莫名的紧张亦或是惶恐,我云淡风轻地牵着他的手,问他:你这么不愿意让我牵着么,是不是害羞啊?难道爸妈平时不牵着你的手逛街吗?他害羞地说:从来没有过。我问:怎么会呢?为什么?他回:他们平时都让我自己在家待着,我自己玩自己的。我问:难道从来没有一起牵手逛街吗?他说:他们从来没有牵过我,做生意好忙。然后一丝没落的神情从眼角扫过。我说:你要习惯,让我牵着你的手,好吗?走着走着,他趁我不注意挣脱了我的手,向楼上跑去。
上课铃响,那一节语文课,孩子听得非常认真,始终和我有目光的交流,换做以前,他可是坐不住,永远都心不在焉、注意力很少像这样集中,甚至很少能在位子上安安静静地坐着,永远会是最调皮最异类最能引起你注意的那类学生。可是今天,他乖乖地坐了一节课,像其他普通的认真听课的孩子一样。我突然觉得欣慰、窃喜,但又有点难过。其实很明显,当老师牵起他的手,他本能地警惕,他意识到自己没有好好走路,开始端正自己的态度。因为老师没有责骂、呵斥他,他变得不好意思起来,收敛了自己的行为;但从他一系列举动和倾诉中,他应该是缺乏安全感和爱的。当他的小手被牵起,当一个不经意的举动温暖了许久不受关注的心灵,他突然发现有人愿意靠近他,他突然变得惊喜、变得诧异、变得小心翼翼。
今天这堂课,他没有东张西望,没有注意力涣散,而是规规矩矩地认真听讲,让我发现:原来他可以端正坐姿,他可以认真走路,他可以集中注意力,他可以成为更好的人,只是他之前不愿意这样。是的,我们经常发现问题孩子,经常为孩子的缺点伤脑筋,却很少了解他的背后正经历着什么,他处在什么样的家庭,他经历着怎样的命运,他有没有难言之隐,他有没有无法言说的伤痛,他有没有得到成人的理解与呵护。
亲爱的孩子,如果可以,请允许我牵起你的手,靠近你孤独的灵魂,了解你心底所想。亲爱的孩子,愿你心中永远住着一个愿意牵起你的手的人,也许不是我,但她一定是你疲惫无助时的支撑,消沉低落时的安慰,对生活失望时她给你鼓舞,只要想起她你就充满力量… 她是你心中无限爱意的源头,因为有她在,你的灵魂从不冷漠也不会枯竭绝望。亲爱的孩子们,愿你们一生都持有这样的爱,这样去爱人,这样不断不断遇到爱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