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物在笔尖动起来
我们现在的初中生写人,往往容易出现的问题是千人一面,人物性格平板,个性不够鲜明突出,笔下的人物往往“站”不起来。那么在记叙文写作中,进行人物的描写是不可缺少的。人物描写,不是随心所欲的,想怎样写就怎样写,而应该从描写中就能看出人物的鲜明特点。写人千万不能写成纸人,站立不起来,鲜活不起来。写人要把人物写鲜活起来,要写得有血有肉。那么,怎样才能达到让人物在笔尖动起来的这种境界呢?
人物描写的主要任务是刻画出性格鲜明的人物形象,而人物的思想感情与内心世界是表现在各个方面的,所以描写人物可以从多方面入手。其主要是人物的肖像描写、动作描写、语言描写、心理描写、神态描写以及细节描写。以下从肖像描写、动作描写、语言描写三个方面简单谈谈我个人的认识。
肖像描写是描写人物的外貌,给外貌画像,包括人物的容貌、表情、体态、气色、声音、手势以及服饰。好的肖像描写,不仅能够使人物凸现在读者眼前,还让我们能从他的外在形象上看出他的思想、身份、地位、经历、遭遇和他的气质来,体现出性格特征。
果戈理在《死灵魂》中对泼留希金的“围巾”就倍加关注,“颈子上也围着一种莫名其秒的东西,是旧袜子,是腰带,还是绷带呢,不能断定,但决不是围巾”,一个龌龊的守财奴形象真是呼之欲出;鲁迅《社戏》中对杨二嫂的刻画:“却见一个凸颧骨,薄嘴唇,五十岁上下的女人站在我面前,两手搭在髀间,没有系裙,张开两脚,正像一个画图仪器里细脚伶仃的圆规”,尖酸刻薄的形象跃然纸上;对孔乙己的刻画:“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一部乱蓬蓬的花白胡子。穿的虽然是长衫,可是又脏又破,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三国演义》从纵横两个方面描写了刘备的耳朵,“两耳垂肩”,“目能自顾其耳”。这些都是大家手笔,而我们的孩子在描写人物时,有的对文章出场的人物都进行一番肖像描写;有的从头到脚细描细写,眉毛胡子一把抓,写得过多过细,根本抓不住人物肖像的特征,往往给读者以芜杂臃肿之感,显得单调刻板、浅薄平庸,甚至有形无神,读来索然无味;还有的往往是一样的打扮一样的相貌,就像克隆出来的,根本看不出人物肖像的个性特征,比如:写小姑娘,都是“梳着羊角辫”,“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写妈妈都是眼角皱纹……如此千人一面,岂不是违背了生活真实?又焉能表现出人物思想性格的独特性?
那么,怎样才能写好肖像描写呢?
我觉得首先要抓住人物外在特征,突出人物个性,不可借用现成套语造成脸谱化、一般化。鲁迅先生早有论述,“要极省的画出一个人的特点,最好是画他的眼睛,.......倘若画了全副的头发,即使细的逼真,也毫无意思。”众所周知,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最敏感,最传神,喜怒哀乐都能显露出来。冰心的《观舞记》中“她亮出了她的秀丽的面庞,和那能说出万千种话的一对长眉,一双眼睛”,眉目传情,惟妙惟肖。杨绛在《老王》中对老王眼睛的描写,“老王只有一只眼,另一只是“田螺眼”,瞎的。”“他面如死灰,两只眼上都结着一层翳,分不清哪一只瞎,哪一只不瞎。”生活窘困,身体残疾显而易见,生活的不幸通过对他眼睛的描写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还有曹雪芹对宝黛二人的描写:(贾宝玉)天然一段风骚,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林黛玉)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人的喜怒哀乐等各种丰富而复杂的思想感情总是在眼光、眼神中表现出来的。因此历代很多作家都很重视描写人物的眼睛。
其次,要有一定的顺序。描写人物外貌时还要合理安排好描写顺序,一般先写整体再写局部,局部描写时按照从上到下的顺序。比如鲁迅对杨二嫂的刻画,他是从上而下展示了杨二嫂的肖像,仿佛令人亲眼所见。
再次,肖像描写还可以在不同时间、不同空间、不同角度,多次地刻画人物形象。这样的人物形象才更丰满、更活跃。如《三国演义》对曹操出场的描写,“为首闪出一将,身长七尺,细眼长须”,其肖像在后来的章节里又有不同程度的重现。有比如鲁迅在《祝福》中刻画祥林嫂的时候也采取了这种方法,刚见到的“头上扎着白头绳,乌裙,蓝夹袄,月白背心,年纪大约二十六七,脸色青黄,但两颊却还是红的”这般摸样,到后来“然而她反满足,口角边渐渐的有了笑影,脸上也白胖了”渐渐适应,“五年前的花白的头发,即今已经全白,会不像四十上下的人;脸上瘦削丕堪,黄中带黑,而且消尽了先前悲哀的神色,仿佛是木刻似的;只有那眼珠间或一轮,还可以表示她是一个活物。”从多次的描写中我们便感知到祥林嫂的一生是悲惨的一生,是不幸的一生,是封建礼教和封建思想把祥林嫂由人世推向地狱,由人变为非人,成为封建成时代劳动妇女人生悲剧的缩影
。
行动描写是对人物的典型动作的描写。高尔基十分重视人物的行动描写,曾勉励青年作家:“为了使艺术作品有教育、说服的力量,必须尽可能的使主人公多行动少说话。”行动描写不仅要写人物在做什么,更关键的是要写人物是“怎么做”的。“怎么做”就是要求把人物具体动作给一一描绘出来。由于人物的行动往往是由一系列的动作构成的,因此,行动描写就要善于抓住人物具有特征性的动作,准确而恰当的运用动词。如鲁迅在《风筝》中对哥哥毁坏弟弟风筝的描述“我即刻伸手抓断了蝴蝶的一支翅骨,又将风轮掷在地下,踏扁了。”通过“抓”、“掷”、“踏”这三个一系列的动词,准确而形象的刻画了我愤怒的情形。《水浒传》中有个非常有名的故事,武松打虎,作者通过行动描写,把人虎相博的场面写的神采飞扬,虎的凶、猛、狠和武松的沉着、机智、勇敢,都充分显现出来。再比如,在学生的阅读作品《一千张糖纸》中,“我们把又脏又皱的糖纸带回家,在脸盆里仔细泡干净,然后一张一张贴在玻璃窗上,揭下来,糖纸平整如新”“泡”、“贴”、“揭”三个动词刻画了她们动作的娴熟以及对电动狗的期盼。朱自清在《背影》中对父亲的刻画:“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同样用了动词表达了父亲深沉的爱。
行动描写就应该在描写人物的典型行动上狠下功夫,这才是代表性的,最能反映人物性格特征的。《儒林外史》对严监生在弥留状态“伸着两个指头”的描写也是十分深刻的,既不是“两个亲人不曾见面”,也不是“两笔银子在那里”,又不是“两位舅爷不在跟前”,原来“那盏灯里的两茎灯草”需要“挑掉一茎”,爱财如命,至死不悟的性格特点尖锐的暴露出来了。
在行动描写中我们需注意几点:行动描写要具体。不能空洞、抽象、笼统;要选择准确的动词,写出动作的连贯性;不是人物的所有动作都有描写的必要。可以适当的将要描写的动作分解为几个阶段,然后对每个阶段进行描写(注意动词的选用),要注意写出人物动作的生动性,努力写出细节,反映人物的性格特点。
语言描写是对人物典型化语言的描写。语言是人物思想的衣裳。每个人物的喜怒哀乐,无不表现在她的语言里。这便要求我们选用描写对象的富有性格特征和闪耀着个性色彩的语言。所以,高尔基高度评价了语言描写的重要性,他说:“文学的第一个要素是语言。”
语言描写包括形式丰富的对话和独白。成功的对话描写,不仅要符合人物的身份、年龄、职业等特点,而且也要能反映出人物的思想感情,表现人物的性格特征。《羚羊木雕》中,爸爸妈妈和我的对话,加了丰富的情态语,突出了人物的性格的特点,使我们更好的去把握文中的人物形象,从而体味情感;在《祝福》中,祥林嫂不厌其烦的介绍阿毛被狼吃的故事,可谓声声泪、字字血。
语言描写应该符合人物性格。老舍曾说过,“一个人的话是随着他的思路道出的”,要非常仔细的琢磨有性格的对话,因为实际上任何两个人都不会有相同的性格。孔乙己的“多乎哉?不多也”的唠叨,说明他的善良而迂腐;“可了不得,主啊!……他是惦记弟弟了。……可我还不知道呢!那么这是他老人家的
狗?很高兴。……你把它带去吧。……这条小狗怪不错的。……挺伶俐。……它把这家伙的手指头咬一口!哈哈哈哈!……咦,你干吗发抖?呜呜,……呜呜。……它生气了,好一条小狗。……”奥楚美洛夫的善变,见风使舵由语言得以窥见。
语言描写还要符合人物身份,什么样的人说出什么样的话语,每一种年龄都有一定典型的心理状态和情感的表现形式。《水浒》中鲁智深的语言,口头禅具有鲜明的个性,问其身而见其人,《红楼梦》对王熙凤语言的描写也是如此。学生在片段练习《爱的冲突》中这样写道:
“蓓蓓啊, 今年的生日不过了,省些钱”妈妈说道.
我生气极了,“为什么?”
“你都长大了,还过生日啊,这些钱能省就省,小孩子家懂什么.”
我愤怒地说 :“不过就不过.走进房间狠狠地关上门,还自言自语道:“ 一年,一次还不让过!”
妈妈 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推开房门.挑着八字眉,瞪着眼睛说 : “ 你刚刚什么态度啊!哪个孩子敢和妈妈这样说话.”
“
我 ……”低着头,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不就是不过生日吗,那妈妈都成年了,谁给妈妈过啊!”
话音刚落我便抢着说 :“我和爸爸呀!”
空气顿时凝固了,静的可以听到我怦怦的心跳声,妈妈无语了!
在这篇习作中小作者就抓住了人物的身份,生动形象的刻画了为过生日的这一矛盾冲突。
以上只是我的几点拙见,当然人物描写的方法并不是孤立存在着,而是综合运用,穿插进行。行文时还可以适当的加入一些修辞,给文章增添一些亮色。那么在语言描写中也是要注意千人一腔的,语言描写始终要紧紧围绕人物的心理动态写,围绕个性写,贴近人物身份、文化背景等,充分表现人物典型性格。除此而外,我们每个人还需做生活有心人,平时观察细致入微,随时记录自己独特的感受。让人物在我们的笔尖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