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言文应该教些什么
——《狼》课后记
王 蕙
马鞍山市博望区新市初中 354639287@
摘 要:2016年5月12日,以蒲松龄《狼》为课例,主题为“文言文教学内容的确立”的一节研讨课终于执教完毕。读课文,再读课文,再三读课文,脑海中始终有这么几个问题在萦绕:文言文应该教些什么?七年级文言文教学必须教些什么?《狼》这一课中有哪些有价值的问题值得和学生一起探讨?文章通过《狼》教学课中的思考和尝试来探讨文言文教学中应该教些什么,怎样才能让课堂生机盎然而又不流于形式。
关键词:文言文 看注释 上下勾连 朗读
引 言:2016年5月12日,以蒲松龄《狼》为课例,主题为“文言文教学内容的确立”的一节研讨课终于执教完毕。读课文,再读课文,再三读课文,脑海中始终有这么几个问题在萦绕:文言文应该教些什么?七年级文言文教学必须教些什么?《狼》这一课中有哪些有价值的问题值得和学生一起探讨?
有人说文言文教学内容大抵是这样的:教文言文的“言”和“文”,积累基本的文言词汇,运用有生命力的语词和句式,感受文气,理解内容,承继文化。也就是说,文言文教学内容应该确立为:“言”(即基础知识)为前提,在“言”的道路上引导学生到更远的“文”(即传统文化精神),从而达到让学生学有所得、得有所思的教育目标。
王荣生教授在《文言文教学教什么》也说:“言”是读懂文言文的基础,不可或缺,它绝不是学习文言文的终点。文言文教学应由文言知识这个语言基础的层面上升到语言所承载的内容——文学鉴赏,感受领悟古文的思想和艺术的魅力。那么,《狼》这节文言文课上,让学生学点什么、做点什么才是“文言融合”呢? 教点什么才可以让学生直达文言的堂奥呢?
还是先从《狼》这篇文章说起。《狼》是人教版七年级下册动物单元的一篇文言短篇小说。文章讲述了屠户与两只狼殊死搏斗的故事,情节波澜起伏,扣人心弦,语言简练生动,富有表现力。但是,七年级学生对小说的认识还是比较模糊的,人教版七年级的教材也是按主题单元选材淡化文体的。考虑到教材和学情的因素,愚以为不宜强调文体教学,应着重关注文言文语言的品读、质疑和探究,感受“古文味”。同时,教给学生一些学习文言文的方法。
就方法而言,我觉得首先要教会学生看注释。我们从注释本身来看,作者的字、号、代表作品以及朝代这些文学常识是首先需要积累的。当文章一读起来,注释中生字的注音又是把文章读准确的扶手。当然,只要学生有了“看注释”意识,积累一些文学常识,把文章读准确应该是轻而易举的。
学习文言文把字音读准确是最基础的,要想把文言文读通顺还必须教会学生断句。在教授《狼》这一课时,学生读得读音准确,断句清楚。但我仍然把 “其一 /犬坐于前”的停顿拿出来强调。因为断句,既指向“言”,也指向“文”,这是文言语感的综合训练,不可不讲。这一句中尤其要深究的是“犬”的字义。“犬”,“像狗一样”,词类活用,名词用作状语。说到底,只要这个“犬”字理解准确,断句就不会出现错误。准确断句必须要推求字义。
学会看注释更重要的是借助注释读懂句意和文意。这看似容易的工作其实并不简单。大家都知道文言文句式上具有省略的特点,只通过参看注释疏通文意是办不到的,必须还要教会学生“补全省略,上下勾连”。所以执教时我就以第一段为例通过“补全省略”来让学生了解文言文语句省略的特点,尤其是问题“你怎么知道担中的肉是卖完的”的探讨来告诉学生什么是“上下勾连”。
实录回放:
(ppt)请看:一(个)屠晚归,担中肉(卖)尽,止有剩骨。途中(遇到)两(只)狼,(狼)缀(屠户)行甚远。
师:你们怎么知道肉是卖完的?
生:这个人是一个屠户,他就是个卖肉的。
师:从人物的身份可以看出来。谁来补充?
生:“担中肉尽”,肉已经卖完了。
师:就是卖完了,这是一个铁铮铮的事实。补充一点,“一屠晚归”(“晚”字轻读稍微拖长),这个时间也预示着肉卖完了。这是前文,看后文。
生:“屠惧,投以骨”。如果肉没有卖完的话,他应该“投以肉”。
师:看到了情节上的照应,不错。请看后一句“止有剩骨”,显然肉已经卖完了。所以我们读文言文的时候要“补全省略 上下勾连”。
有时候,学生看似懂了,其实是不懂的。就像学生对于“后狼止而前狼又至”的理解,学生直接就翻译为“后面的那只狼停了下来,前面的狼又跟了上来。”这显然是不符情境的,必须上下勾连起来。于是我让学生读完整的段落,想象作者记述的画面,学生短暂的沉默后立刻反应过来,“前狼”是先得到骨头的狼,“后狼”是后得到骨头的狼。在狼的一“止”一“从”中,在狼的一前一后的交替中,狼的“黠”就跃然纸上了。我想,这就是所谓的咬文嚼字吧。
如果说“咬文嚼字”中的“文”是指“文章”,“字”是指语言的话,“咬文嚼字”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言文融合”。在文言文教学中,让学生在教学活动中提高理解文言字词句的能力十分必要,否则,文言文所承载的思想文化必成为无本之木,无源之水。所以,疏通字义时,既要做训诂学上的语法学上的疏解,也要从篇章阅读的角度推敲语词的语境义;分析篇章时,既要着眼于篇章的整合,但又以具体的语词为接榫。在学习第三段时我抓住“窘”字设计了三个问题:(1)屠户为什么感到困窘?(2)“惧”和“窘”有何区别?(3)一个“窘”字还不足以囊括屠户此刻的心情,请结合具体的语句来揣摩一下。
实录回放:
师:老师读到这里的时候我有一个问题:屠户这时候为什么感到困窘?
生1 :前后受到夹击,处境十分危急。
师:恐前后受其敌。
生2:因为屠户已经把骨头扔完了。
师:你是一个会学习的人,现在已经学会了“上下勾连”,“骨已尽矣,而两狼之并驱如故”。
生3:我觉得狼想把屠户给吃了。(板书:吃)
师:“惧”是害怕,“窘”也是害怕。那么“惧”和“窘”有什么区别呢?
生:“惧”只是害怕,而“窘”指处境危急。
师:“窘”不单单指害怕,还指处境危急。注释看得非常好。“惧”和“窘”还有一个区别。“窘”字前面又一个“大”字。“大”,非常,很。屠户的处境更加危险,情节进一步发展。
师:一个“窘”字还不足以囊括屠户此刻的心情,请结合具体的语句揣摩一下。
生1:“屠乃奔倚其下”的“奔”,屠户非常着急去麦场,拿着刀很害怕。
师:着急很对。“害怕”我不同意。哪位同学和我的想法一样?
生2:我认为屠户奔到麦场,是因为看到了麦场想到了主意如何把狼杀死。
师追问:这时候屠户的心情是……
生2:惊喜。
师:对,暗喜。
生3:从“弛担持刀”可以看出屠户想依靠自己的方法去逃离危险。
师追问:这时候屠户的心情……
生:安慰。
师:安慰?应该是稍稍平静。一开始害怕、担心,当发现麦场里有一个高大的柴草堆心中暗喜,当跑过去依靠着柴草堆、放下担子拿起刀时紧张的心稍稍放松。请你读出屠户的心理变化。
(生1读第三段。)
师:读得要有点气势就好了。有一个字读错了,“弛担(第四声)持刀”,放下担子拿起刀,这个动作一气呵成。
(生2读第三段。)
师:有那么点意思了。
(生3读第三段。)
师:后面部分读得太好了。大家一起来(学生声情并茂地齐读第三段)。
就这样,“言”与“文”之间就有了多个来回,在理解中赏评,在赏评中理解,“嚼字”中“咬文”, “咬文”中“嚼字”,“言”“文”融合贯通,就积累了实而活的言语经验。如果用张志公先生的话就是什么是阅读,所谓阅读就是老师带着学生走进去走出来,文言文阅读也是如此。这时候,你再让学生读出屠户的心理变化,情感自会应运而生。
说到朗读,文言文教学必然要教学生因声求气。文言文教学中朗读不仅仅是一种教学方式,而且是教学内容的一部分。“因声求气”就是通过有形的声音传递无形的“文气”,进而领悟文意、文辞和文法。那什么是好的朗读?我认为不仅要知道怎样读,而且要知道为什么这样读,把“口诵”和“心惟”融合在一起了。想得深,说的清,心耳相感的阅读就是好朗读。
实录回放:
师:哪句话最能表达作者的讽刺?
生1:禽兽之变诈几何哉?
师:这里用了反问。
生2:“止增笑耳”,只是增添笑料罢了。
师:具体地说说。
生:“笑”字,“笑料”。
师:“笑”吗?
众生反驳道:止。
师:“止”,只是。还有一个语气词“耳”,相当于“罢了”。读的时候就不能读成“止增笑耳”(重读),变成笑的耳朵。“耳”,读轻一些,读出讽刺的意味。一起来读最后一段。
(生读最后一段)
师:不错,最后一句再来一遍。
最后,把文章读通了,读顺了,读懂了,读好了,那么文章里的一些实词、虚词自然而然就解决了。这就是文言文阅读吧。把语言的积累还原到句子里面去,文章里面去。结合这个文字句子的理解,文章的理解,内容故事的理解来讲这个字词的意思,我觉得这是很有意思的。如果可以做到的话,文言文阅读真的可以像叶圣陶先生所说的那样:“国文教学并不是一件深奥难知的事情,只要不存成见,不忘实际,从学生为什么要学国文这一层想想,就是不看课程标准,也自然会想出种种实施方法来的。”
参考文献
[1]王荣生,《文言文教学教什么》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
[2]李卫东,《如何确定文言文的教学内容》 《中学语文教学》2011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