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0月2日,对我和孩子来说,都是极不平常的一天。这天,儿子点击了对牛津大学出版社在线发表他的论文的版权授予。10月9号,儿子人生的第一篇SCI论文Age-Triggered and Dark-InducedLeaf SenescenceRequire the bHLHTranscription Factors PIF3, 4 and 5在牛津出版社旗下《MolecularPlant》杂志上在线发表。2个月后,在网上查到了这期厚厚的杂志的PDF件,儿子的英文文章占了38页。随便浏览一下复旦大学研究生院的官方网站,欣喜地看到,儿子获得2014年博士生国家奖学金。那一天,儿子23周岁零9天。我知道,《Molecular Plant》杂志是亚洲第一、世界一流的杂志,影响因子,我百感交集,很想以一个教师的身份写出以下的文字。
要是换做别人,这样的成绩也许不值得骄傲,实际上我自己、也相信儿子并没有骄傲。在这里,作为父亲、也是老师的我,很想回顾一个农村孩子成长的艰难历程,无外乎想说明一个问题,对孩子的成长来说,苦难是一笔财富!
孩子5岁那年,根据工作安排,我出任一所比较大的学校的副校长并主持工作,考虑工作方便,领导安排爱人随我到校,并在这所学校办起学前班,由妻子任代课教师(妻子是农民),以解决吃饭问题,待遇只有20几元。那年,我刚在农村盖了房子,债台高筑,妻子不得不在下班时间骑自行车往返20多里路回家种责任田。由于主持工作事务较多,无暇顾及儿子,只能由妻捆在自行车后座带到田埂,由于过度的劳累,妻子根本顾不上田埂上的儿子,经常是儿子跌的头青眼肿,哇哇大哭,妻子累的筋疲力尽,走上田埂用树条抽打5岁的儿子的幼小身体。婴儿时期妻奶水不够却没有吃过奶粉的儿子,幼儿时期又迎来了他人生中的一段阵痛。
终于上小学了,90几元的工资我几乎不用,全部用来偿还盖房子的债务,门后面用沙土埋一大堆萝卜,是我们一个春季的蔬菜。根本不能满足孩子早上要5角钱买早点的要求,玩具就更不要说了,作业本是我备课笔记后撕下来装订的。在艰难的条件下,发觉6岁多的儿子再不要早点钱了,我巡视教室时却能看见他在座位上拼命地、大声地读书。
时光荏苒,临近小学毕业时,我发觉我的藏书儿子也看的差不多了,我大胆的叫他跳了一级,由四年级直接读六年级,没想到儿子仍以全镇第一的成绩考入初中,并以优异的成绩从这所初中毕业,顺利考取县里的省级重点高中。期间,我十分内疚,因为为了生活,我先后在企业、政府兼职,从来没问过儿子的学习。有时晚上在外面应酬回家时,会看到儿子已经熟睡,但是要问我的作业还摆在我的案头,遗憾的是第二天我仍然早早上班,没有给儿子讲作业,有时儿子在家等我,等不到时据妻说,经常大哭。所以,有时那些纨绔子弟的家长质问我们教师,说只知道教自己的孩子,不用心教别人的孩子,我十分生气。
高中阶段的学习我只知道儿子的老师说过,只要教师有一点时间,哪怕是课间休息的一会,儿子总是缠着不放,不断地问这问那。2008年高考,儿子虽然考了高出一本线9分的成绩,但是,由于是第一次填报平行志愿,投档失败,还是让儿子上了省内的一所并不出名的农业大学。
为此,我与儿子长谈,坚定了他“再差的学校也有好学生”的信念,让他义无反顾地投入到新的学习环境中。大学期间,儿子从来没放松对学习的要求,大一过了英语四级、六级,计算机二级、三级,还自己挣生活费,我除了给他交学费,所有的费用全是他自己挣钱,每年的奖学金都是一等,尽管当时的我经济状况已大大改变。搞好学习的同时,儿子积极参加社团活动,是校团委机关报的副总编辑,期间,写下了很多有深度的文章,其中《铁血残阳-李鸿章》已经很有自己的观点,文中表现出了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青少年对历史的反思。大三期间,又被推荐上复旦大学硕博连读的研究生,可是,阴差阳错,一个国庆长假耽误了录取,失望之余,我再一次鼓励他,要想上复旦,凭自己努力考!经过激烈的角逐,终于以第二名的成绩,考入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
如今,在复旦在读的博士中,他又开始了新的学习、科研征程,取得了点滴成绩。我反思,这些都得感谢青少年时期那些苦难的经历啊!它让儿子坚韧,让儿子自信,让儿子有战胜困难的信心、勇气和能力!我坚信,苦难是一笔财富,优越的物质条件,并不一定能促使孩子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