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的哪一处存有这样的学校?——“在那里,爬树和搭个小窝的重要性绝不亚于分数。在那里,如果想的话,你可以冲着老师大喊大叫。在那里,规范日常生活的各项规定是由大家一起民主协商的。在那里,如果孩子们想的话,他们可以整天玩耍……”
让学校来适应孩子——而不是让孩子去适应学校。这就是夏山学校,充满强烈的人文精神,强调孩子的人格与品性成长远远比学业优异更为重要的夏山学校。
在我们急冲冲得将孩子碾磨成同一规模的器械,拼命向那条通往所谓杰出优秀的道路上追逐的时候。在我们的眼里只有优秀、只有不平凡的时候,我们何时真正在意我们面对的是渴望自由的生命?
记得2013年6月下旬,连续的暴雨,不管上班时间逐渐的逼近,不体恤即将出门的行人,只是一味拉暗天色,一意孤行地从天而降,似极了暴君。那个真真切切的倾盆之雨,是一把摇曳的伞无法遮蔽的。顷刻间雨水迎面而来、扑腿而上,浑身连同膝盖的上下尽在湿嗒嗒的浸泡中……
却有一个同样撑着伞的细高影子在迷幻的雨帘中向我摇晃着长长的手臂。走近,不敢相信,因为那是不可能此时在此处会出现的孩子。顾不得狼狈便脱口而出,不是在新加坡读书吗?那张脸还是小时候的摸样,露着纯真而顽皮的笑意,那是山南孩子标志性纯纯的笑意。雨水一下子冲走了远去的八年,他就是那个特别没有修饰的帅帅的小男生,和同伴一起干小小的坏事、一起学深奥的奥数、一起参赛拿大奖、一起将辉煌留给老师、一起给母校增添自豪。
为了迁就我的身高,他善意地弯曲着这些年多长出的那截身子,轻轻的说已经被滑铁卢大学数学精算专业录取,眼下是暂时回来的。那所大学从他的口中淡淡的出来,快被狂啸的风雨声侵吞,孤陋寡闻的我无法推测它的优劣。网络弥补了我的无知,原来是加拿大连续十年排名第一的一所大学,数学专业更是其中强项。
同样在这条通往山南学校的小路上,有一个小小的美甲店。店主是从前教过的一个女生。小学期间的她从个性到装束都像极了男生,短发、肤色黑而油亮、整天迈着特别轻快的步子哼着小调。成绩不好赶不走她心底住着的快乐小天使,她手脚麻利特爱劳动、为人随和。她六年级时刚好女儿一年级,她像极了姐姐,每天拎着女儿的书包送女儿进班,整整一年,劝都劝不住。
看着她在店里为客人做美甲服务有模有样,然后结婚、生子,再然后店面搬迁。她的父亲常过来帮忙,抱着小外孙,抱怨说妈妈从小学习不好只能干这个,眼睛却离不开那个未满一周的粉嘟嘟的孩子,孩子的笑声中他的抱怨也成了笑声。
这个世界的芸芸众生越来越多地渴望杰出,或者被父母、教师渴望杰出的意愿推着向前。依旧有多数的人一开始就是那样,结束时还是那个样子。杰出的人是否知道,自己的不平凡是多数人安于平凡造成的结果。没有杰出世界无法快速前进,没有平凡世界快速前进便毫无意义。
语文、数学、英语这些学科知识不是家庭和睦、社会和谐的保证,尽可能为孩子创造一个自由成长的环境远比追求杰出更加重要。夏山学校的百年故事告诉我们:一个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教师,一个不把学生生命的幸福发展看的高过于所有分数的教师,一个只将学生看作教学附庸的教师,不配拥有教师这个职业。
杰出与平凡同样可圈可点,杰出的优秀与平凡的优秀同样令人尊敬!